清蘊道:「三哥該學會放鬆些。」
王宗赫知道,清蘊是在勸自己抓大放小。其實他何嘗不清楚在做無用功,不過是沒法適應太閒適的日子,總得找些事做。
如果清蘊願意和他一起,他倒不介意放下庶務,陪她遊山玩水也好,看書寫字也好,都不會無趣。可惜她人雖不在官場,卻遠比他這個每天要上朝的人忙碌。
大長公主創立的織經堂每三日必去,鋪子一月至少看兩次,帳冊之流則是不定時查閱。前些日子還和郡主李琪瑛合辦了一間學堂,請的都是學者大儒,只收有天資、聰慧絕倫的學生。
王宗赫去看過那間學堂,有富家子弟,也有平民百姓,少有高門大族之後,但無一例外都很聰明,小小年紀,卻不容小覷。
其中有個叫江衡的孩子,給他留下深刻印象。事後才知曉是清蘊偶然結識的一位婦人之孫,很得清蘊喜愛,地位只比如今被封為靜王的楊翊差些。
有這麼多事占據清蘊心神,王宗赫能分到的時間自然少了許多。
難得她今天無事,他才把本該在官署處理好的事務帶回家。
順著清蘊的話想了想,他道:「陪我去垂釣?」
見他實在被折騰得不輕,暫時又沒事,清蘊頷首,「傍晚再去吧,現在太熱了。」
夫妻倆商議好,王宗赫接下來就認真處理好了正事,等日頭漸落,再拿著器具往城內的白馬河去。
馬車停在巷角,夫妻倆一個戴斗笠,一個戴帷帽,低調地和許多老翁一樣,趁稍微涼快些的時候來垂釣。
清蘊坐在小凳上旁觀,她不曾特意打擾,王宗赫卻專注不了,一會兒低聲和她說話,一會兒問她熱不熱,還騰出手幫她打扇。
旁邊老翁瞥了又瞥,忍不住開口,「年輕人,你這釣的是魚還是媳婦兒?」
竹編斗笠下露出半截花白鬍子,隨著笑聲簌簌顫動,「老朽數著呢,半盞茶功夫你看了這小姑娘七回,倒比看浮漂還勤快。」
清蘊帷帽下的耳尖微微泛紅,王宗赫卻坦蕩地將魚竿往青石縫裡一卡,拱手道:「讓老丈見笑了,實在是在下愚鈍,學不會這'姜太公釣魚'的定力。」
「非也非也。」老翁突然收竿,魚線在空中劃出銀弧,鉤上空空如也,「老夫看你是太懂釣魚——知道這白馬河裡金鱗最喜食何物?」
他笑,「不是蚯蚓也不是米糠,是柳葉兒。」
大概是這段時間對「柳」一詞過于敏感,王宗赫聽到的瞬間就忍不住朝老翁看去。
老翁穿著平凡,沒什麼特殊,注意到王宗赫的目光,對他努努嘴,示意看對面。
夫妻倆發現,對面不知何時演起了一出官兵抓人的戲碼。
被抓的青年一身斕衫,書生模樣,氣勢凜然地說著什麼。在他身後,似乎是家裡人在哭喊懇求。
王宗赫看老翁,「老丈知道發生了何事?」
老翁:「自然,這人前陣子做了首詩,幾乎人人都聽過。」
夫妻倆心頭微沉,都想起了老翁口中的詩。
宮牆柳,宮牆柳,遮天蔽日龍垂首。昨夜東風捲地來,金枝跌進臭水溝。
與其說詩,不如說是便於口口相傳的民謠,直白易懂。
正是太直白了,當其傳入清蘊和王宗赫耳中時,他們都意識到作詩人的用心和他可能的下場。
柳太后和她背後的柳家人,聽到這首詩定然大怒。
王宗赫看向那書生,知道他不過是顆棋子,這詩背後肯定有人推波助瀾。但能夠推波助瀾到這地步,證明民間謠言已經滿天飛。
這場本來作娛樂之用的垂釣,因著這一幕,夫妻倆都沒能放鬆。
第83章 這小子,還是這麼張狂
朝堂權柄可憑一人獨斷, 但歷史洪流從不屈從於誰的掌心。縱使柳太后垂簾聽政,大舉提拔同支族親,終究壓不住九洲沸反的討逆聲浪。
內有同宗異夢的柳閣老掣肘朝綱,外有數十萬鐵騎虎視眈眈的齊國公。北境狼煙未熄, 東海倭寇又起。更致命的是先帝暴斃留下的懸刃——文昭帝繼位的正統性始終不明, 四海皆疑。
在這種內外交困的危局裡, 柳太后把權柄攥得愈發急切, 導致亂象頻生。
這把火經由幕後人操縱,越燒越大。王宗赫已經儘量明哲保身, 但身處朝堂,還是不可避免被波及了。
柳家人負責修繕黃河護堤,在押送修繕用材時,推車不慎翻倒,石塊掉出來, 被人認出修繕護堤用的竟是遇水膨脹的青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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