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阿鐸的父親在病床上拉著我的手,說,他這輩子許錯了願。他說……他如果還有時間,那他餘生唯一的願望,就是我和孩子能舒心順遂。」
頓了頓,陳婉華的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我知道,他聽到了我對江蟄的吩咐,他不想我的手上沾血。比起報仇,我更想我丈夫如願。所以,那天我其實打過電話,讓江蟄收手。可是……晚了。江蟄還是動了手,顧楊還是坐上了那輛車。」
將心中的秘密和盤托出,陳婉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的臉上重新掛上了慈愛的笑容——那天在壽宴上,她也是這樣對沈知言笑的。
「這件事壓在我心裡很多年,如今終於說出來了。知言,其實擋在你和阿鐸之間的,不是你哥哥,而是我。」
陳婉華理了理鬢邊的頭髮,笑道:「我已經虧欠了阿鐸一個正常的童年,不想再連累他的現在。我年紀大了,餘生唯一的心愿,就是我兒子快樂。和你在一起時,他真的很好很好……知言,如果我願意賠給你哥哥一條命,你的仇算報了嗎?」
看著眼中含淚的陳婉華,沈知言心中泛起了一陣酸楚。
他曾經在她身上感受過一種別樣的關懷,他不知道那算不算母愛,卻讓他無比渴望親近。
可是……
沈知言聽完陳婉華的話,總覺得有一絲怪異。
在南山療養院的書房裡,顧老太爺的那段錄音,突然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沈知言微微一怔。
沉默了許久,沈知言迎著陳婉華希冀中帶著懇求的目光,搖了搖頭。
「伯母,這件事有問題。」
第80章 「沈知言,明天見」
聽到沈知言的話, 陳婉華愣了一下,一時有些不明所以。
沈知言仔細回想著江蟄的錄音,結合陳婉華剛剛的講述,總覺得有一些怪異之處。
「伯母, 顧老太爺那裡, 有一段江蟄死前的錄音。」
說著, 沈知言拿出手機, 翻出了一個音頻文件。
那天他去找顧老太爺, 從踏入南山療養院的那一刻起, 手機便一直處於錄音狀態。
「錄音?」
陳婉華在此之前,並不知道這段錄音的存在,聞言,不由有些震驚。
隨著沈知言按下播放鍵,一道沙啞的聲音緩緩傳出。
「我知道我已經活不長了, 所以有些事,必須要說出來。我叫江蟄, 是顧鐸先生的司機。顧先生曾指使我對顧楊的剎車動手腳。我沒有辦法,我還有老婆孩子要養, 我得活著。所以,我照做了。顧楊死後,顧先生給了我一筆錢,我以為事情就此結束了。但前不久, 我發現有人跟蹤我。我知道,等這場風波結束後, 我這條命怕是保不住了。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我要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天御的勢力太大了,我無力抗爭, 但我相信,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怎麼可能!」
錄音播放完畢,陳婉華猛然拍桌而起,她的情緒有些失控,聲音略顯尖銳。
「江蟄怎麼會……即便要指認,這件事也是我讓他做的!」
沈知言能理解陳婉華此時的激動,他輕輕點了點頭。
「是啊,正常來說,即便指認,他指認的真兇也應該是您。」
頓了頓,沈知言意有所指道:「而他說的,卻是『顧先生』……」
「顧先生……」
沈知言的話讓陳婉華逐漸冷靜下來。她緩緩坐下,反覆琢磨著那段錄音。
忽然,她恍然抬眼,目光灼灼地看向沈知言。
「知言,江蟄從來不會稱呼阿鐸為顧先生,這一點你可以去查證。當年認識江蟄的人不少,他們都可以作證。」
說完,陳婉華緩了緩激動的心神,一字一句篤定道:「這件事背後,有顧家其他人的參與!」
對於顧家的人員關係,沈知言了解得並不深入,但陳婉華的猜測,正是他心中所想。
「現在想來,這段錄音中,的確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
沈知言蹙眉,逐條梳理著自己的疑惑。
「他刻意強調自己有『老婆孩子要養,得活下去』,可最終卻跳了海。他說『天御的勢力太大,無力抗爭』,可當時顧鐸剛剛奪權,在天御有話語權的顧家人,並非只有他一個。還有……」
說到這裡,沈知言抬眸,回視著陳婉華。
「您敢將這種事情交給江蟄去辦,必然是深信他對顧鐸的忠心。那麼,這樣的一個人,會對顧鐸說出『天理昭昭,報應不爽』這種話嗎?」
陳婉華畢竟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此時已經完全恢復了鎮定。
她聽著沈知言的質疑,斂眸陷入了沉思。
「所以我想……會不會有一位『顧先生』,用他的老婆孩子作為要挾,逼迫他指認顧鐸。所以,他才在錄音中留下了這些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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