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卻說:「您若是不知道這寫信人是誰,那我更不會告訴您是誰了。」
聞瑎眨了眨眼,有些無奈地看著這少年,「是徐令孺吧。」
少年眼睛睜大了,然後迫不及待地把外面的外套脫了下來。
聞瑎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小趙,你這是干甚?」現在可是深秋。
少年的上半身把綁在身上的另一封信遞給了聞瑎,「我家少爺說了,只有你才會知道寫這封信的人是他。」
聞瑎有些噎住了,但是她還是緩緩地伸手接過信。
隨後,聞瑎問道:「要是我沒有答對怎麼辦?」
結果那少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說她問的是什麼白痴問題,「要是你沒答上來,我自然不會給你這封信。」
聞瑎抿唇,又問道:「若是有人搜你的身,逼問你怎麼辦?」
少年絲毫沒有遲疑,語氣輕鬆,「那我肯定會在這之前一泡尿把這信給毀了唄,反正我的命是少爺給的,這就當是報答他啦。行啦,聞知府,我的任務完成啦。」
聞瑎拆開了徐令孺的那封信,裡面的紙是空白的,需要在火上炙烤片刻後方能顯現。
她看完之後沉默了良久。
那個少年已經離開了,殷君馥親自將他送到了城門外。
徐令孺的這封信落款日期是在半月之前,而這名少年在路上走了十二天。若是日期沒有差錯,三天之後,便是徐令孺來這裡的日子。
聞瑎看完之後,將這封信泡到了水裡,幾乎是瞬間,這信紙便化作了白漿。
一個時辰後,沈思刑懷揣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了常邑府衙,而聞瑎已經在這裡等他良久了。
「沈家主,好久不見。」聞瑎眸中含笑,卻讓沈思刑心下突然發涼。
「知府大人今日找在下,是為了何事?」
聞瑎指了指沈思刑旁邊的桌子,「您先看過之後,再問我也不遲。」
三日後,常邑府城外的一間破舊的客棧。
現在還未到辰時,大堂之中幾乎沒有客人,除了坐在窗戶旁邊的那個男人。徐令孺已經在這裡坐了半個時辰,他垂眸望著杯中的茶,手指摩挲著杯口。
桌子似乎有些晃,徐令孺從胸前掏出了什麼東西,把它墊在了桌子的一角。
嗯,現在穩了。
也不知道聞瑎有沒有看懂他的暗示,徐令孺把杯中的茶倒在了一旁的地面,他用手背碰了一下茶壺,已經涼了。
天也快亮了,他招呼著店小二,讓他再上了一壺新茶。
店小二看著徐令孺,撇了撇嘴,要是其他人就點了一壺茶在這裡做這麼長時間,他一定早就把人趕出去了。
但是徐令孺的氣質矜貴,看起來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這麼有錢還這麼扣,一壺茶才多少錢啊,店小二嘆了口氣,這年頭掙錢不容易啊!
今早的霧很大,徐令孺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一壺新茶,然後視線又移向了窗外。
又過了兩盞茶的時間,一個商人模樣風塵僕僕的人走進了這家客棧,他手臂上的繃帶依舊是嶄新的白色,似乎是剛剛纏上了一樣。
他的視線鎖定了坐在窗邊的徐令孺,毫不猶豫地向他走過去。
「你父親還好嗎?」這是這個商人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徐令孺掀起眼皮,又放下來,不認識,沒見過。
空氣沉默了。
徐令孺慢條斯理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也沒有喝,等著這茶水再次變涼。
「孤王乃是謝遠林。」
徐令孺聽到聲音,又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閣下莫要打趣,在下見過厲王閣下,與您並無任何相像之處。」
謝遠林咬著後牙槽,又說了一遍:「你乃是徐邈敞徐閣老之子徐令孺,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孤王的身份嗎?」
徐令孺的手指摩挲著茶杯的邊緣,眸色沉了沉,他一定要確定此人就是謝遠林,而不是他人偽裝。
謝遠林眉頭蹙緊,「徐閣老讓你將東西帶來,快交給我吧。」
徐令孺雙手交疊,直視著謝遠林的眼睛,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父親為何想不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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