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爺抿了口熱騰騰的茶水,悠閒地走到謝鶴徵面前,居高臨下道:「你可服氣?」
僵持。
他在等謝鶴徵求饒。
少年單手撐在粗糙的地上,努力支撐起身體,他喘著氣不屑一笑,隨後把嘴唇上的血抹掉:「我何錯之有?」
老侯爺雙目一凝,隨即冷笑:「誰都不許幫這個逆子求情,否則一併處置。」
隨後幾道硬物拍打在皮肉上的聲音,讓林錦璨起了層雞皮疙瘩。
牌匾下立著的兩名護衛,瞧見三更半夜,一著嫁衣的女子,撐著油紙傘,面部不帶任何表情地赫然出現在跟前時,心中不禁發毛。
「大膽,你是何人?」
「讓我進去。」
「你……」
林錦璨瞪著護衛:「再說最後一遍,讓我進去。」
少女嬌艷唇色對比下,那張姣好的小臉愈加蒼白美麗,相視一眼,才認出來著何人。
林錦璨推開攔住她的劍鞘,眼前,雨幕如珠簾,在夜晚反射出冰冷的銀光,那道原本挺拔寬厚的背脊略微彎下。
「等等!」
木板停在半空中,眾人聞聲訝異回頭。
「林姑娘?」
「二哥兒的媳婦兒?來這裡做甚?」
「這新婦真是沒規矩,在洞房花燭之夜,怎不好好服侍自己夫君?」
「是啊,這時辰不應該是在……」
閒言碎語嘰嘰喳喳的,這些婦人,巴不得他們這對新婚夫婦鬧出些好玩兒的事來。
謝鶴徵幾欲要昏倒的狀態,迷迷糊糊間卻耳畔卻聽到了那個女人的聲音,他垂了垂額角強迫自己清醒。
天殺的,還是第一次痛出幻聽。
林錦璨深吸一口氣,走到謝鶴徵面前,將人擋在身後,她眼神逼迫,反質問他們。
「我沒規矩?我林錦璨還是頭一回見這樣欺負人的婆家,我的新婚之夜,你們的好郎君卻不知所蹤讓我獨守空閨,這就是你們謝家的禮?」
「不知所蹤?」
陳素問的臉沉了下來,她急匆匆站起:「他沒去喜房?」
林錦璨的出現暫時讓定北侯夫婦的注意力轉移,她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何會來這裡?」
「……侯爺,二哥兒他禁不起折騰的。」
陳素問急切跪下:「侯爺,快動用府里所有人去找他呀。」
男人撩開衣擺,哼了聲:「看看你養出來的好兒子,沒一個能讓我舒心,找什麼?那個沒用的廢物,還不如死了。」
陳素問聽罷百般求饒,男人總算願意鬆口。
拂袖離去時,他冷冷瞥了眼謝鶴徵:「不許扶他。」
話音剛落,一名衣著淡雅樸素的婦人收回欲起身扶謝鶴徵的手:「可是……阿昭他的腿怕是……」
「走不了,那就讓他爬出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離去,院中唯留零星幾人。
方才名婦人見差不多了,便立刻招呼了自己的婢女:「快,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來扶人?」
「你,去喊個得力的大夫來去我的南薰館,切記不要驚動侯爺。」
謝鶴徵已全然昏厥,一陣吩咐下來,這些婢女們行動起來井然有序,婦人不惜衣袖裙擺被血污和泥濘蹭髒,只幫著下人們,把謝鶴徵放上他的隨從背脊上。
林錦璨站在一旁反倒是無事可做。
也對,她本不應該多做什麼。
反正謝鶴徵這回死不了。
人離去,原地只留下一灘血污,林錦璨正欲回到絳雲閣中,卻被一旁的婦人喊住。
「二奶奶今日受委屈了。」
林錦璨原心中焦躁煩悶得厲害,不想同任何人寒暄,本就著敷衍幾句的態度,卻對上婦人溫和謙卑的笑容。
「恕我眼拙,我該如何稱呼您?」
婦人道:「我是三姑娘的生母,侯爺的妾室。」
「姨娘萬安。」林錦璨微微屈膝:「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您保重。」
「是如歸的病又犯了吧?你現在回去,若迎面對上他,你該如何自保?」婦人說著,一邊托起林錦璨受傷的掌心。
「那我該去哪兒?」林錦璨抽回。
「去我那兒避一避風頭吧,若明日問起來,也好有個人證。」婦人又道:「放心,我不會害你。」
「你是這幾年來語念和我提過唯一的人。」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