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姨娘到時,二夫人剛發完一道火,屋裡屋外一眾丫鬟都屏息凝神的,大氣兒都不敢出,進出俱是低頭附身。
兩個青衣小丫鬟掃淨了碎瓷片,小心地從里退出來,走出去好長一截才敢直起身來,仍是不敢閒話。
過了會兒,裡面嬤嬤出了聲,丫鬟們奉茶的、端瓜果點心的魚貫而入,只聽得到衣角擦過的窸窣聲。
雲姨娘臉上的笑都僵住了,也沒聽夫人叫她,只得安安靜靜等著。
好在她已經是熟悉了二夫人的脾性,因此並不算十分難熬,只是兩層錦簾掀起時,那屋裡透出的熱氣撲到她臉上,讓她雙眼有些酸澀。
「進來吧。」等了又等,二夫人終於出聲喚她。
雲姨娘重又掛了笑在臉上,一步步走進屋裡,頭也不敢抬地先行了個禮,二夫人喊了起,她才笑盈盈地道:「夫人為了府里,成日辛勞個不停,該多保重身體才是。」
二夫人揉了揉額角,很是疲憊地抬了抬手,讓雲姨娘落座,又道:「我倒是想保重。總有那不省心的,一個沒看緊,就要生出些事來。」
二爺同二夫人之間吵吵鬧鬧乃是常事,真要說起來,相敬如賓是算不上的。但一旦有什麼事,沒別的人可說,也只能夫妻之間商量著來。
二爺徐致在仕途上沒什麼建樹,眼見著是指望不上了。好在老天爺沒把路給他堵死了,徐致在溜須拍馬這上頭倒很有一套,和上上下下的官員合得來。在上混久了,也能趁著東風認識些平日攀交不上的人家,找到些生錢的門路,這才有了資財供他蓄養嬌妾。
二夫人母家姓錢,可實際上是再清苦不過的書香世家,和大夫人宋氏的母家是萬萬比不了的。她嫁到徐家近二十年,跟大嫂宋氏的關係一直處不好,其中就有她妒忌羨慕的心思作祟。
而錢氏唯一的兒子徐丨明甫可謂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在讀書上面實實在在像極了他父親徐致。仕途這條道如若靠徐丨明甫的學識,是不成的,錢氏便想著為他另謀個出路。
徐致是風月場上的老手,錢氏早年裡為這個慪了不知多少回,可近兩年徐致搭上了吳家旁系的兩位老爺,帶得二房的日子好過起來,錢氏也就對他在外的那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閒不會提起。
吳家在大梁的地位雖不比從前太后把持朝政那時,如今也還是京中有一席之地,平常官宦人家都要敬上三分的。
吳家旁系的二位老爺交到徐致手上的事兒,是一樁藥材買賣的生意。
這生意已經是那二位做熟的,原本放到徐致手上不會出什麼大的岔子。可沒曾想,這好端端跑了兩趟,賺了些錢在手上之後,一來就來個大事,手上賺到的錢可能都要賠出去不說,還要多吐些出來才能擺平得了此事。
這事在心上壓著,錢氏如何能不頭疼。
雲姨娘不知道內情,生怕再惹錢氏不喜,戰戰兢兢陪坐著,只挑些不會出錯的玩笑話說著逗樂。
錢氏抿了口茶,把心頭的躁意壓了壓,隨口問道:「你從前在膳房的時日不短。可知道有哪個廚娘藥膳做得好?」那批藥材砸手上實在可惜了,越放越輕賤,不如挑些出來,做成藥膳給老夫人和表姑娘補補身子。
雲姨娘勉力思索:「這平常菜式各有各的拿手活兒,說起藥膳,還真沒怎麼做過。只聽說早幾年表姑娘身子不大好時,三公子特地尋了老大夫來給她調養,那大夫有到膳房交代過。」
聽雲姨娘提起徐弘簡,錢氏身子一頓,想起這棘手之事終究是要落到刑部去辦。
但宋氏去寺中禮佛後,錢氏與大房更是不怎麼來往,和朝寧院也沒什麼交情,連個人手都安插不進去,何談其他?
在各家行走時,錢氏也是聽過徐弘簡在外的名聲的。
那般人物,同他們二房感情又淡薄,如何才能讓他透露些許呢。
雲姨娘還輕聲地繼續說著:「……幾年前的事不知誰還記得清。不過我記得有個小丫頭在膳房討那個老廚娘喜歡,從她那兒學了不少。說起來也真是巧,就是上月進朝寧院的小通房。」
一
雲厚霧重的日子,又是在冬天,天便黑得格外早。
白日裡走了許多家鋪子,回府後綠鶯伺候著蘇蘇好生泡了會兒,又給她捏了捏肩,解了乏累。
新買的膏脂香氣馥郁,取一些抹在肩後,周身都籠著這香。蘇蘇聞了聞,很是喜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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