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弘簡微微垂下眼, 看她如此堅持, 自是推拒不得, 於是應下此事。
青木也算機靈的, 應當不會去外面醫館隨意叫位大夫過來。找個相熟的進府一觀,也就瞞過去了。
果不其然,小半個時辰後,請來的大夫給他把脈之後,神色複雜地抬眼看了看他,撇了撇嘴,說出的卻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小毛病,然後提筆寫了幾行膳食上的忌諱。
蘇蘇捏著錦帕在旁邊看著,皺了皺眉。
這位大夫一看就是從醫多年的,把脈的時間也足夠長,望聞問切樣樣都做了。可她怎麼覺得就不對勁呢?
爹爹去世的時候她還很小很小,唯一留有的印象就是他是行醫救人的。爹爹醫術不算上乘,也從不在鄉親鄰里那兒多收錢。但蘇蘇此時總覺得,今日來的大夫至少也該開個調養的方子。
不是說他要坑蒙拐騙她才踏實了。而是這位一看就是市井中行醫的,平素來往人家都是平頭百姓。自然,在平常街巷開個醫館,年頭久了也能練就一身醫術。但賺錢的機會,說到底還是富貴人家來得多些。
徐府不算鋪張豪奢的,但他進了朝寧院一看,也應該知道今日遇上的是不差錢的主。怎麼就不趁此機會,多說道幾句呢?再是醫者仁心,也要養家餬口。
特意請來,還不給人開方子的。蘇蘇只見過兩種,一是確無大礙,溫養即可恢復的。另一種,便是沒得治了……說得輕一些,那也得是用了重藥,擔心再服用什麼,不小心損了身子。
蘇蘇站在大夫身側,看他隨意寫了幾行便拈起往桌上一拍,有些不安地望了眼青木。而此時青木神色輕鬆地立在徐弘簡手旁,還與他說了幾句話。
罷了,青木辦事妥帖,應當不會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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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雲的表嫂還有兩天抵達京城,進京途中出了點小插曲,不然早該到了,也是好事多磨。
紫雲原來是不信神佛的,但自從在慈濟寺與表兄重逢,她自此改了想法。前些天京城周圍下了場小雨,偏偏她店中雇來的大哥遭了難——毛毛細雨就讓屋前的樹倒了一棵,倒下來砸到他家廚房頂上,破了好大一個洞。
近來正是結伴出遊的時節,店中單子不少,但紫雲也不能不放人。掙錢就為了養家的,什麼都沒有自家妻兒老小的安危重要。每月的銀錢能供著一家人吃喝,是這個道理不錯,但總歸是要有柴火灶台才是真能做出一鍋飯來的。
好在紫雲實在勤快,把連日增長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
紫雲這般能幹。而蘇蘇能幹的也只有適當催一催打家具的木匠。
忙完了出城踏青這一波,紫雲想來想去還是得去寺中拜一拜,也約了蘇蘇。
蘇蘇自是欣然前往。
青木看著走出院門的一列人影,忽然生出種奇怪的感受。
他家主子,這是帶病獨守空房了?
青木眉頭緊鎖,然後又鬆開。罷了,也都是……求仁得仁了。這些天下來,青木也瞧出來了,主子是在盡力躲著姑娘。
端穩手中的茶水和點心,青木來到書房。這日不冷不熱的,書房前面那鞦韆上也不會坐人,青木支開一半透透氣。
「她出府了?」
細頸瓷瓶中的花枝也該換換了,青木正琢磨著這個,冷不丁地聽到主子發問,愣了下才點頭:「姑娘帶了綠鶯紅鯉兩個,才剛走。」
青木一說完,就見主子嗯了一聲,垂眸又翻起書來。
青木在他身邊這麼長時間,自然修得幾分看他臉色的功夫。見他如此,青木還是有些詫異的。
就出府與友人聚一聚都念得緊,那之後回鎮國公府,迎來送往,族親交際,那才費神耗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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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到了約好的地方,沒見到紫雲,卻見到紫雲打發過來傳話的小姑娘。是隔壁店主的小女兒,拿了紫雲給的糖,笑眯眯的,很是開心。
「紫雲姐姐又忙起來啦。店裡來了好幾位客人。」傳完話便抿著糖回去了。
紫雲挑中築雲寺不為別的,就因為它離得近。約好見面的位置恰好在店鋪和築雲寺中間的位置。這一帶也算繁華,蘇蘇跟著紫雲來這邊問過,隨便一個鋪面的租金一年的租金都抵得上紫雲如今那間兩三年的開銷。
這天陰晴不定,來時一路春風和煦,到了這條街上偏有重重陰雲在頭上籠著。綠鶯在四周看了看,還是在旁邊茶樓里避一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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