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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然抬頭去看,正好落入時越幽深的眼眸中。

*

許清平終於風塵僕僕地趕回了京市,許浣溪去機場接她,差點沒認出本人。

這實在不能怪許浣溪不把她放在心上,而是她的變化實在太大,整個人曬黑了幾個度,連目光中都透著極度疲憊的氣息,像個來逃荒的難民。

車上,許浣溪沒忍住吐槽:「你這到底是去調研了,還是去工地搬磚了啊?」

但其實,許清平恨不得自己是去搬磚,最起碼每天完成體力活就能倒頭就睡,而不是沒日沒夜遭受心靈上的折磨。

在得知許浣溪將於幾日後返回新城,她有些訝異,問道:「你不會是在等我回來吧?」

「那不然呢?」

「哦。」許清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雖有些不舍,但她還是很尊重許浣溪做出的所有決定。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溫吞地問道:「那個誰......願意放你走了?」

畢竟上次許浣溪出逃那件事,鬧出的動靜那麼大。許清平可沒忘記,當時時越冷厲著一張臉,將她「請」到面前,如同煞神一般問她許浣溪下落的事情。

許浣溪在開車,聽見她這麼問,握著方向盤的手微蜷了下,隨即笑道:「是呢。」

時越從那天后,再沒聯繫過自己。

而自己不管是辦理簽證還是訂購機票,都是一路順暢,順暢到幾乎有些不可思議。

或許他自己也想通了吧。

如今他已經是叱吒風雲的商業巨子,何必在一個女人身上投注這麼多的目光。

如果時越真能放過她,她也會定期回來,盯盯藝術館的進度,偶爾和朋友們小聚一下。

這麼想著,許浣溪輕鬆了很多,連帶著心中縈繞的那些不安感也消散了些許。

離開的前一天,她和許清平、萬露去泡了溫泉,叮囑她倆:「明天你們誰都別去機場送我。」

許清平馬上就放暑假,假期的時候她一般都會和許浣溪在新城相聚,也沒有太多離別的愁緒。

倒是萬露,在溫暖的水中和她相擁一下,眼角閃著些許晶瑩的淚光。

「你下次

回來的時候,一定已經取得了更大的藝術成就。」

許浣溪用指尖揩去她眼角的淚珠,笑了一聲,「那我後天就回來。」

本來也沒準備在京市長留,所以她的行李並不多,想著日後可能也要回來,索性又將很多東西留在了這裡。

在路上,她輕裝上陣。

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打車並不順利,在軟體上好幾個訂單都被無故取消了。

還好,去機場的時間充足,她便提著包走到街角直接打車。

這次倒是很輕易地攔下了計程車。

她上車,報出機場後,微闔住眼,準備小憩片刻。

車子駛離市區後,突然一個急剎讓她驚醒。她剛皺眉想說「師傅」,後門就被猛地拉開。

「我不拼車......」

然而,後面的兩個字未說出口,一塊浸著刺鼻藥味的濕布已經死死捂住她的口鼻。

她瞪大眼睛,指甲在真皮座椅上抓出幾道白痕。

幾秒鐘後,許浣溪失去了神智。

第100章 籌碼「時越這小子,比起他老子更加狠……

許浣溪緩緩睜開了眼睛。

頭還有些暈,額角隱隱作痛,鬢角的碎發被冷汗浸透,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慢慢睜大雙眼環顧四周。

入目是一間廢棄的倉庫,牆皮斑駁,鋼鐵架子鏽跡斑斑,幾塊破舊的木板隨意堆在角落,霉味混著塵土的氣息在鼻腔里蔓延,空氣中一片沉悶死寂。

她的身體側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背脊因為長時間的壓迫而一陣陣發麻,手腳被粗麻繩牢牢綁住,磨破了裸露在外的腕部皮膚。

稍動一下,被束縛的位置便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恰是這些疼痛,促使她很快恢復了清醒。

是誰把她綁架到這裡的?

許浣溪幾乎是下意識就想到了那個名字。

但緩緩,又否定了自己。

時越要是不想讓她離開,自然會有無數個正當的法子,沒必要用這樣的行為讓她厭惡他。

所以許浣溪又想到了別人。

是陳家人要報復,還是馮珂?再扯遠點,會不會是許敬山的仇家?

她的心中猜測眾多,最終苦笑一聲。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居然和這麼多人結過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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