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恐懼著明日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再見她一面?
掙-扎著用盡全力,他想活下去。
「昭昭,我想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明日,活下去,他才有再見她一面的期望。
即便他的生身父母從不曾在意他的生死,甚至迫不及待想要收到他的死訊。
他只想為了她一人活下去。
他攬下她手中的酒罈,仰頭猛灌下,壇口的酒水溢出他的嘴角,浸染了他的衣襟。
他慘白的容顏上滿是笑意,像是惡鬼終於戳破了人皮,隱隱地滲透出瘋狂。
「我定會活下去,昭昭,我求你,等等我。」
酒意嗆紅了他的臉,過往的一切終是刺傷了他的心,讓他餘生都不能善終。
他捂著心口,越是心痛如絞,越是難掩臉上的笑意。
痛到最後,他腳步虛軟,手中的酒罈驀然墜地。
砰的一聲,陶片四分五裂,他搖搖欲墜地半跪在她的面前。
一雙手壓-在一片碎片中。
鮮血沿著他的指縫溢出,染紅了尖銳的陶片。
「昭昭,閉上眼。」他啞聲笑著,踉蹌地起身,撫上她的唇-瓣,血液成了胭脂。
他想低頭吻她,手臂卻懸在半空中,遲遲不曾收回。
愛越深,他越不敢輕舉妄動。
他怕自己,終究只是她命中稍縱即逝的過客。
他怕自己不過是個過錯。
讓她記掛,讓她餘生都活在失去他的恐懼中,這如何讓他忍心?
他俯下身,終究是伏在她的肩頭,鮮血沿著他的手心,一點點的濺落在塵土裡。
他只聽到自己靜默地道:「昭昭,如若我及冠後,不曾來尋你,你……就此忘了我,忘的一乾二淨。」
他不值得她發下任何誓言,不值得。
「忘記?把你忘記?」白昭昭搖了搖頭。
他待她的好,她記在心中,願意守著一紙婚契。
是因為他足夠好,好到她不願放手。
「我願意同你現在就拜了天地,小相公,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喚了一聲又一聲的小相公,她怕的何止只是他再也回不來了。
他緘默不語,倏然抬袖捂住她的唇,眸底皆是無望的深淵。
別再說了,他怕自己克制不住,會毀了她。
一個人,心底深處到底得有一處是乾淨的。
他多希望自己能回應她,回應她的一腔熱忱與勇氣。
鮮血滴答滴答地落著,他想笑,卻不如哭,她是他窮極一生,也想得到的人。
是他唯一不想傷害的人。
「昭昭,我雖不懼欺天而行,不畏死後墮-落阿鼻地獄,唯獨不敢拿你起誓,即便日-後他人說起這門親事,皆知我體弱多病,不會連累你再尋門親事。」
話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這壇酒就當給他踐行了。
第61章 寫好休夫書妻休夫,他心甘情願
桂花樹下,酒罈層層堆疊,壘成小山。
白昭昭倚靠著桂花樹,手臂擁著個酒罈子,雙頰被酒意熏紅,眼看就要摔
倒。
「我還沒醉,還能再喝。」
話音未落,一雙手及時穩住了她。
阮知微望著她,眸色深沉,輕聲哄道:「我扶你去屋裡繼續喝。」
「你別騙我。」白昭昭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影。
「不騙你。」阮知微握緊她的手,一壇壇酒下肚,只是不願讓她親眼目睹自己即將離開的局面。
妻休夫,他心甘情願。
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韙,他也要護她周全。
他抱起醉醺醺的白昭昭進屋,卻發現白家兩老早已在門前等候。
一時之間,他停在門檻處,將人交給舒海雪。
當人脫手的瞬間,他往後一退,掀袍跪下。
石階上塵土飛揚,他滿是艱澀地開口道:「是我有失君子之道,不該心存妄想,更不該輕許諾言。」
他身邊群-獸環伺,自身已經泥足深陷,怎好推她進深淵?
「你明知自己的身子骨,怎能輕易許下諾言?阮知微,你……」話語間,白騾子望著他泛紅的眼眶,終是不忍苛責。<="<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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