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讓素琴隨行,是這個原因。
「小棠兒,你終於來了,可讓我好等。」
柳豹喚著她的名字,步履踩著地面發出窸窣聲音。
薛玉棠回頭,柳豹似笑非笑離她越來越近,笑容噁心恐怖,像是毒蛇吐著冰冷的信子。
「許久不見,小棠兒越發水靈了,真真讓人魂牽夢繞,若是親事還在,你我早就做夫妻了,說不定孩子都快出世了。」
柳豹一步步近了,笑著看她。
想起被他活生生打死的丫鬟,薛玉棠惶悚不安,害怕地往後退,身後的紫陌反推了她一下,她跌跌撞撞往前,雙|腿一軟跌倒在地,髮髻凌散,鬢邊漸生冷汗。
第3章 「阿姐,來幫我。」……
膝蓋的疼痛讓薛玉棠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一道人影忽然投下,籠罩著她。
紫陌蹲下身來,勸道:「姑娘,柳公子只是想請您吃飯,您何故如此?當初因退婚,主人與柳家結了怨,如今柳公子不計較了,我們兩家何不就此冰釋前嫌?」
「小棠兒,你我久別重逢,過來好好吃頓飯,很過分?」柳豹轉身走向飯桌上,心思寫在臉上,「看,全是你喜歡吃的菜,吃罷晚飯,你就不會怕了。」
薛玉棠後脊發麻,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紫陌握住薛玉棠的胳膊,扶起狼狽不堪的她,「姑娘,去給柳公子敬一杯賠罪酒。」
「我不去!」
薛玉棠冰涼的手推開紫陌,聲音發顫。
柳豹眼底的玩味愈發明顯,心思昭然,薛玉棠惶惶不安,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離開,她忍著膝蓋的疼痛跑向門口,手指碰到房門的剎那,紫陌按住她的手臂。
「兄長派你在京中護我無虞,你便是這樣護的?我離開何需你同意?!」
「今夜我若有半分閃失,兄長唯你是問!」
薛玉棠聲線發緊,甚至還破音了。
她卯足力撥下那隻阻擋的手,忙不迭推開緊閉的房門,已經顧不得儀容,趁著柳豹還沒有追上來,拎著裙裾趕緊跑。
跑出香滿樓的時候,天已黑盡,夜風寒涼,還飄著絲絲細雨,薛玉棠在樹下找到顧府的馬車,迅速上車。
「回府。」
薛玉棠剛進入車廂,還沒坐下便急急吩咐車夫,哪知話音剛落,車幃被撩開,紫陌上了馬車。
夜色如墨,華燈初上,馬車駛離滿香樓。
「本想藉此機會讓姑娘代主人與柳公子冰釋前嫌,哪知辦了壞事,惹姑娘不快。這次是奴婢擅作主張,望姑娘息怒。」
紫陌認錯倒是快,但這句話有幾分真,幾分假,怕是只有她自己知曉。
薛玉棠靠著車壁,不語,袖中的指甲深深嵌軟肉。
紫陌是裴凌的心腹,一路跟來京城,她原以為這次總算逃離了,可仍舊活在他的監視中。
薛玉棠感覺那隻帶著薄繭的手正逐漸朝她逼近,虎口慢慢收攏,遏住她的喉嚨,用力一扭
就在這時,原本平穩行駛的馬車忽然顛簸,車身猛地一晃——
薛玉棠重心往前一栽,險些碰到車板,緊接著車外傳來響動,像是有東西掉落。
馬車還在行駛,只是更快了。
薛玉棠狐疑,紫陌扶她坐穩後,道:「姑娘莫怕,奴婢去看看。」
紫陌掀開車幃,發現馭位駕車的馬夫不是顧府的人,幾乎是她認定的同時,陌生男子轉身,拉住她的手,一股大力將她從車廂拖拽出來。
紫陌雖是練家子,但事發突然,她還沒來得及拿出腰間匕首,男子便先一步抽出刀來,按住她的肩膀,一
刀迅速捅去。
紫陌就被男子推下急駛的馬車,跟個雪球一樣在地上滾動,骨頭像散架般疼得話都說不出來,捂著肚子的刀傷,看著馬駛遠。
夜風獵獵,零星的燈火融進朦朧的夜色里,街上空無一人。
紫陌忍著痛意,好不容從地上爬起來,身後追來一拿著弓箭的熟人
顧如璋?
男人看見地上受傷之人,長眉微蹙,眉宇間是森冷的寒意,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俯身從她手裡拿過匕首,一刀刺入心臟。
殺了她。
*
馬車疾馳在無人的街道,顧如璋閃身進入旁邊的巷子,抄近路從另一個巷口出來。
朦朧夜色,細雨飄飄,馬車正朝他駛來,劫車之人正是要捉的刺客。
顧如璋抬肘,骨節分明的長指拿著箭羽搭弓,目光凌厲地看向駕車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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