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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棠笑了笑,接過,挑選花枝。

兩人年紀相仿,說話也是溫聲細語的,聊著聊著倒還真聊到了一處了。

周圍的侍女都被遣走,水榭亭數里內沒有奴僕。

太子妃拿著一朵半開的芍藥,嘆息道:「說起事來,忽然想到,我有一個好姐妹,她最近正被一件事困擾。」

薛玉棠仔細聆聽,道:「其實若不知生死攸關的事,都極好解決,只是要豁達一點,莫要進了死胡同。」

她就進了死胡同,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倒不是生死有關的大事,我那好姐妹有孕了。」

薛玉棠眼前一亮,「這是喜事呀。」

太子妃搖頭,眼神落寞,「她跟丈夫不是兩情相悅。一場意外,兩人不得不成婚,丈夫以為這親事是我那姐妹設計的,便對她冷冷的,不發作,也不責罵,只是態度冷冷的。我那姐妹很早以前就對他一見傾心,但婚事就是場意外。」

「我那姐妹想著誤會便誤會吧,能離丈夫近一點,睜眼就能看見他,也是極好,可再熱的心,也有涼透的一日。她對丈夫的好,被誤解,她覺得自己錯了,強扭的瓜不甜,這婚就不該成。她打算和離,偏偏這時她有孕了,丈夫雖不喜歡她,但是個有責任有擔當的,知道她有孕,必不會同意和離。而且最近丈夫似乎開始關心她了。」

「她不想要這孩子,然後再和離。」

太子妃說完這一番話,雙眸漸紅,她吸了一口氣,問道:「薛姑娘,若是你,你會如何選?」

薛玉棠唇瓣翕合,良久沒有回話。

半晌,她反問道:「那她還喜歡丈夫麼?發自內心的。」

太子妃沉默。

薛玉棠道:「我想,她應該是還喜歡著丈夫,否則也不會猶豫不決,被困擾良久。可她又被丈夫傷透了心,不想因為孩子將兩人強綁在一起。」

太子妃深深吸氣,仰頭將淚憋回去。

很久之後,薛玉棠道:「兩頭都難,何不瞞下這件事?等和離之後運走高飛,去一處誰都不認識的地方,生下孩子。」

太子妃沉眸,很

快就瞞不住了。

「民女認為破局還看她自己,跟從內心,是繼續這樣的生活,還是開啟新的生活。」

「跟從內心。」太子妃喃喃說道,若有所思。

太陽快要落山,嬤嬤送薛玉棠離開東宮。

太子妃坐在水榭亭發神,亂糟糟的心裡隱隱有了個模糊的答案。

陪嫁的貼身婢女收拾著桌上的花,不解問道:「太子妃,京中那麼多交好的貴女,您為何偏偏請不熟的薛姑娘來?」

「不熟才好,她很聰明,不會外傳的。」太子妃輕輕撫摸平坦的小腹,垂眸看著。

不熟才能將壓了許久的話,沒有顧忌地道出。

這一聊,倒還真有了方向。

*

天色漸晚,夜幕降臨,薛玉棠用罷晚膳在園子裡散步,看著水缸里落下的花瓣,不禁想起今日與太子妃的話。

她感覺太子妃有些奇怪,但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這廂,素琴火急火燎從前院跑來,氣喘吁吁道:「姑娘不好了,將軍出事了,」她咽了咽嗓子,繼續道:「血,全是血。」

薛玉棠面色煞白,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拎著裙裾往雲翎居跑去了。

薛玉棠一來便看見小廝端了盆血水往屋外潑,她的腿忽然有些軟,緊著一顆心。

一進屋,濃濃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大夫手裡的白布已經染紅,顧如璋趴在床上,腰背血淋淋的。

薛玉棠雙腿一軟,險些站不穩,素琴伸手撫住她,穩住身子。

薛玉棠聲音顫抖,「這是怎麼了?」

「誰擅作主張告訴的?」顧如璋額上泛著密實的汗珠,嘴角泛白,凌厲的眸子似刀般逐一掃過兩人,「素琴?梁琦?」

「是我要來的。」薛玉棠瞪他一眼。

薛玉棠:「梁琦,你說,怎麼回事?」

梁琦不敢看顧如璋的眼神,皺了皺鼻子,小聲道:「薛姑娘,借一步說話。」

屋檐下,梁琦不放心地瞧了眼裡頭,嘆了口氣,小聲地:「這將軍不知怎麼了,突然……突然。」

「這不今日開國侯謝侯爺從北燕回京,哦對了,薛姑娘有所不知,幾個月前北燕犯境,將軍出兵平亂,將北燕打得落花流水,節節敗退,北燕便求和,開國侯帶著陛下的聖旨出使北燕細談。」

「謝侯爺今日回京,自然是有接風宴,將軍去了,不知為何起了爭執,聽說將軍是喝醉了,突然拿著長戟指著謝侯爺,將謝侯爺的發冠都弄掉了。長公主告到御前,將軍受了五十仗,罰俸一年。」

薛玉棠皺眉,他酒量一向很好,怕不是喝醉了。

這究竟有什麼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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