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昨夜受了驚嚇,好好休息吧。」顧如璋鬆開她的手腕,起身離開床榻,召來丫鬟在房中伺候她。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房中,素琴聞聲進來,站在床邊聽候薛玉棠的吩咐。
薛玉棠無力地撐著床榻,烏髮從肩頭滑落,發尾垂落在褥子上。
「什麼時辰了?」薛玉棠淡聲問道。
素琴:「快午時了。」
薛玉棠黛眉輕蹙,竟眠到了這個時辰,「梳洗吧。」
素琴伸手扶薛玉棠起身,伺候她穿衣梳洗。
顧如璋離開後,便再沒有出現在房中,薛玉棠梳洗完畢,素琴問她可否用膳。
這一問,薛玉棠倒感覺有些餓了,但夏日炎炎,熱得又不想吃,便讓廚房備幾道酸辣開胃的菜。
素琴領了吩咐,去屋外召來小丫鬟去廚房通傳,之後又回了屋子。
薛玉棠搖著團扇扇風,輕輕抿了抿下唇。
她孤身一人在京城,這偌大的將軍府,都是顧如璋的人,就連她唯一的貼身丫鬟,也是很久前他安插在身邊的。
「將軍呢?」薛玉棠隨口問道。
素琴愣了一下,將軍只讓她看好夫人,並沒提他的去處,回道:「將軍約莫是出府了。」
薛玉棠搖了搖團扇,沉眸若有所思。
俄頃,丫鬟們端著飯菜魚貫而入。
薛玉棠斂了思緒,去了外間用午飯。
素琴在一旁布菜,細心地將魚肉的刺挑出來,放到薛玉棠的碗中。
薛玉棠喝了幾勺酸湯,心裡頓覺舒服,可吃了兩口魚肉突然噁心,拿了絲絹掩唇,將口中的魚肉吐了出來。
又乾嘔了一陣,才勉強將那陣噁心的感覺壓下去。
這可把素琴嚇壞了,忙遞來清口的茉莉花茶水,擔心道:「夫人,姜大夫在西院,待會兒請姜大夫來看看吧。」
姜柔常來顧府給顧婉音複診,是以薛玉棠不覺奇怪,況且昨夜娘還受了傷。
薛玉棠搖頭,掩唇將漱口水吐在翁中,擦了擦唇,道:「這魚腥味重。」
素琴擔憂的心落地,將那道鱖魚撤走。
薛玉棠想吃酸,便盛了半碗酸湯,連喝了幾勺,心裡總算是舒服許多。
用罷午飯,薛玉棠坐了片刻,去了西院。
「快,拉住他!」
巨大的動靜從西院的一間偏房傳來,幾名護衛聞聲進屋,拉住狂躁的白髮男子,姜柔拿著銀針扎入穴位,男子反抗的力漸漸小的,僵著脖子,齒牙咧嘴。
薛玉棠一進屋就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直到謝淮旌卸了力,昏了過去,姜柔才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角的汗,命護衛將人放回床上。
「這是怎麼了?」
在一地凌亂的書籍中,薛玉棠過去扶起地上的顧婉音,「娘,慢點起。」
顧婉音眼眶濕潤,忍著膝蓋的痛意,在她的攙扶下顫巍巍起身,「棠兒,那是阿璋的父親。他被馮甸練成了藥人,沒了意識,醒來瞧見生人,便狂躁了起來。」
方才顧婉音和姜柔在桌邊翻閱醫書,尋找治療的辦法,謝淮旌突然就醒了。他已經習慣了馮甸的控制,此時從陌生的環境醒來,戾氣突增,誰攔他,便要殺誰。
薛玉棠扶著顧婉音來到床邊,姜柔此刻正重新為謝淮旌施針,道:「這兩日得讓他暫時昏睡著,驅一驅他的戾氣。」
「我命人去濟世堂備些夜合藤,製成薰香,夜裡在屋中點上,以防他中途醒來。」顧婉音說道,傳來外面的護衛,將所用的藥材告知逐一告知。
屋中氣氛凝著,薛玉棠靜靜看著姜柔施針,萬萬沒想到曾經與顧如璋交鋒,對他下死手的白髮男子,竟是他爹。
他爹尚在人世,可她爹爹,再也回不來了。
薛玉棠替他高興,但也有幾分落寞,眼睛慢慢紅了。
顧婉音回了桌邊坐下,地上的醫書已被丫鬟們拾起,整齊地放在桌上,堆疊了手肘高的兩排。
薛玉棠在旁邊落座,跟顧婉音一樣,拿了一本醫書翻閱。姜柔施完針,也來了這邊,繼續翻找醫書,馮甸在謝淮旌身上不止實驗過一次,藥物太雜,治療起來不是件容易的事。
許久之後,素琴忽然端了藥進屋,放到了一旁,才來到薛玉棠跟前,小聲道:「夫人,該喝藥了。」
顧婉音抬眸看向薛玉棠,道:「棠兒,去歇一會兒吧,把藥喝了。」
薛玉棠將這頁折起,合上醫書,去了窗邊的晾榻,她端起溫溫的藥碗,勺子輕輕攪動著。
這藥是姜柔開的安胎藥,她有喜的消息,只有診脈的兩人知道。
薛玉棠心裡突然亂了起來,手掌下意識摸了摸小腹,不能讓顧如璋知道她肚子裡還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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