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正因他過於俊美,在這樣的深夜猝不及防出現,令人感覺失真,叫人心驚膽戰。
「四、四、四少爺?」鄺媽媽用了些時間才磕磕巴巴地出聲,用的仍是在顧府時的稱謂。
「認得我,很好。」顧月霖語聲和煦如春風,「我帶了人手過來,讓你兒子兒媳睡得沉一些。你孫兒亥時醒來,近子時入睡,最少也得過一個時辰才醒。」
鄺媽媽聽出的言外之意不少,抖著手穿上棉襖外衫,要下地行禮。
顧月霖擺一擺手,「我不請自來,你不用遵循待客之道,勞煩你猜一猜,我要唱哪一出。」
鄺媽媽眼神閃爍不定,猜測頗多,也就等於毫無所獲,不敢回話。
「狸貓換太子的戲,唱了百千年。」顧月霖語聲里的溫度一點點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絲絲縷縷的寒意,「我懷疑,十六年前,你幫太太唱過相似的一出。今時今日,你不說實話,我幫你換一對兒子兒媳,捎帶著換個孫兒。你說可好?」
第25章 這輩子能做成的事,也只有倒騰孩子
鄺媽媽死死地咬住唇,心裡天人交戰。
顧月霖起身,轉到鄺媽媽床榻南面的小床前,望著酣睡中的孩童。
他微微偏頭,眸子眯了眯,「真是奇怪,昨日聽說一對母女生得酷似,今日又見這孩子長的像足了生母。顧家怎麼就沒這麼像的至親?」
顧家的兒女也有與父母生得相似的地方,但都是這個嘴巴像爹,那個眉眼與娘相仿,外人興許一眼看出,同在一屋檐下的人則會因為過於熟悉而不覺得有多相像。
顧月霖仔仔細細回想著,比對著,發現自己與父母沒有相似之處。
孩子的床頭放著彩色的小風車、布老虎、不倒翁,還有一個小小的琉璃碗,碗中是一顆顆顏色各異的琉璃珠。
顧月霖看著琉璃珠,想起小時候父親給過自己一個半尺來高的琉璃瓶,裡面放滿了琉璃珠。
他一直讓辛夷景天幫自己帶在身邊,但從不看,只是放在箱籠里。
他不自覺地俯身,伸手去拿琉璃碗。
「四少爺!」鄺媽媽的語聲雖低,卻透著十足的焦慮與恐懼,她跪倒在床上,「奴婢求您……」
她在想什麼?以為他要對孩童下手?
顧月霖由著她誤會,拿起琉璃碗,踱回去落座。
鄺媽媽道:「太太沒有任何對不起您的地方。」
「她也這麼說。」顧月霖嘴角牽了牽。
鄺媽媽語聲有些發顫:「四少爺想知道什麼只管問,但凡奴婢知情,定會和盤托出,只求您高抬貴手,放過奴婢的孫兒,他那么小,什麼都不知道……」
顧月霖只是問:「魏二小姐是太太的親生骨肉?」
「……是。」鄺媽媽語氣艱澀。
「比我晚幾個時辰出生?」
「……奴婢不清楚,真的。」
顧月霖拈起一顆琉璃珠,「這事兒我也沒指望你知情,接下來問你的你可想好了,我不想聽到模稜兩可的話。太太和魏夫人生產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換子之事由何人促成?」
鄺媽媽飛快地梳理思緒,整合措辭,請求道:「奴婢必須得從頭說,四少爺別不耐煩。」
「說。」
鄺媽媽略沉了沉,道:「事情是溫姨娘促成的,她是魏閣老的妾室,也是太太身在閨中時的好姐妹。
「在京城的溫氏,數得上名號的,只有蔣家近鄰那一家,祖上有從龍之功,得了世襲的國公爵位,怎奈一代不如一代,成了勛貴之家的末流。
「溫姨娘自恃出身高貴,非權貴之家不嫁,溫家當然希望她能如願,給娘家添一份翻身的助力。
「溫家看準魏家少說還有三代榮華,不惜反過頭來請人到魏家說項。
「就在說項期間,魏家給魏閣老和魏夫人定下婚事。
「具體情形奴婢不知曉,只知道溫姨娘恨上了魏夫人,發誓要攪黃她與魏家的婚事,到最終卻被魏夫人算計了去,落得個一頂小轎抬進魏家做妾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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