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霖笑一笑,給自己斟酒,再滿飲一杯。
喝完才顧得上回味一下,「這酒口感可不咋地,不過入口之後還成……」
「閉嘴。」程放睨著他,「我沒把酒杯拍你臉上,你就偷著樂吧,還有臉說酒的好壞?何大夫怎麼跟你說的?不是要你三五個月之內戒酒戒辛辣之物?」
顧月霖不以為意,「何大夫不是您再三斷定的庸醫麼?我怎麼能信他的話?」
程放擰眉,「個兔崽子,你是來看我的,還是來氣我的?」
「隨您怎麼想。橫豎正是受得住孩子撒野的年月,我有什麼好怕的?比我更混不吝的不孝子女多了去了。」
程放默了默,隨即由衷一笑,「我明白你想知道什麼。放心,我還有十來年。」
顧月霖眉心狠狠一蹙。
「不知你在,找不到你娘的時候,我時時刻刻想一死了之,如今不同了。」程放語氣格外柔和,「我所說的那位江湖神醫,絕非浪得虛名,我供他琢磨個三二年,保不齊就有治癒的良方,這是他說的。月霖,別擔心。」
顧月霖揉著眉心,「關乎您的病情,我知道您對付我的路數。您說有十來年,那就最多只有三五年。」
「你想多了。」
「我是想多了,我想的不止這些。」顧月霖懇切地望著父親,「爹,您能不能不離開京城?或者說,我能不能跟您走?」
程放睨著他。
「我沒開玩笑。」顧月霖不避不閃,坦然回視。
程放默默地喝了兩杯酒之後,才頷首,「我長留京城就是了,只是平日事情多,沒空總見你。」
「還有我手裡的醫書,您讓您身邊的神醫研讀一段日子。」
程放沒轍地笑一下,「橫豎你是認定我快死了。」
這次輪到顧月霖瞪他了,「我只是盼您長命百歲。」
「知道了。」程放瞧著隨風,「這小傢伙要是能自己串門就好了,每日過來我都樂意。」
「……懶得見自個兒的兒子,只惦記著兒子養的傻兒子,您那腦筋是怎麼個轉法?」
程放輕笑出聲,「君大小姐不是也來了?你怎麼也不提?」
「這不剛說完要緊的事兒麼。」
程放吩咐手下,「請君大小姐到花廳,備一桌席面。」說著起身,揉了揉隨風的頭,「我們換個地方,來。」
隨風表情沒變化,卻是立刻站起來。
顧月霖自是喜聞樂見。
君若想見程放不是一日兩日了,笑盈盈進到花廳,畢恭畢敬請安,「晚輩君若,拜見叔父。」
「快免禮。」程放說,「看得出,君大小姐輕功不弱,跟月霖差不多。」
君若巧笑嫣然,「叔父喚我洛兒即可,您也知道,我是月霖哥哥正經認下的妹妹。」
「好,洛兒,快坐。」
君若落座之後,才接他之前的話,「依您看,我們這種身手,要是行走江湖,不會見天兒挨打吧?」
程放一笑,「怎麼會,放到哪個門派,都算得上高手。」
君若嘚瑟地笑一下,「多虧哥哥不藏私,在竹園的時候看了不少武學秘籍,時時相互切磋,要不然,我只是三腳貓的功夫。何時您得空,若能指點一二,便是我此生又一幸事。」
程放頷首,「過幾日你與月霖再來,我好好兒瞧瞧你們的身手。」
「嗯!」君若喝茶時,發現衣袖上沾著隨風的毛,忙歉然地笑,「容我出去一下,收拾乾淨。」
程放何等眼力,立刻知曉怎麼回事,「無妨。」
君若還是出去了一趟,請這邊的僕婦幫自己把衣衫上隨風的毛收拾乾淨,又仔仔細細洗淨雙手。
那邊的顧月霖,解釋了君若為何鬧得一身毛。
程放莞爾,瞧著乖乖坐在月霖身側的隨風,愈發歡喜。
稍後用飯時,大快朵頤的是君若,隨風坐在窗下,對著鮮美可口的小牛排骨、鮮肉粥,吃得津津有味。這兩個沒正經用飯,真餓了。
顧月霖已經在宮裡用過膳,因著皇帝絲毫架子也無,自然吃得舒心。程放則是正在調養的階段,無甚胃口。父子兩個一樣,對酒的興趣更大,但都要照顧對方的情緒,不會多飲。
飯後,程放問月霖:「得了幾日假?」
「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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