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泥的草藥撒了一地。
柳章打坐結束,稍微平復,「用不了這麼多。」
「不是有用嗎,」江落氣憤不已,抬腿把草藥一踢,「我讓你用個夠!」
「……」柳章撿起草藥,「下次有需要,我會找你的。」
「你把我當你的奴隸嗎?」
「不,」柳章糾正她:「是當成徒弟。」
柳章繞過她出門,離開密室,「過來熬藥。」
點了個小爐子,給她一把蒲扇,讓慢慢扇。藥得文火慢熬。
江落越扇火越大,恨不得把爐子燒了。
柳章伸手握住扇柄。
兩人手指相碰,一觸即分。
自從嘗到那顆血珠,江落整個早上都沉浸在暈眩當中。時而暴怒,時而冷靜。像是血裡帶酒,讓她喝醉了,神魂搖盪。飄飄然忘乎所以。對柳章的憎恨和厭惡似乎都沒那麼深刻了。肌膚接觸時,江落感覺到一絲酥麻的癢意,渾身敏感。
她忘記自己還在生氣,乾巴巴道:「我不熬。」
柳章教她掌控力度,道:「聽話。」
江落道:「我……」
柳章道:「你熬好了,我讓廚房給你做龍鬚糕。」
江落思路再次跑偏。不知道為什麼,柳章的聲音能讓人走神。
仿佛羽毛在心尖上撓了一下。
「我不稀罕。」她頓了頓,將龍鬚糕三個字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問:「龍鬚糕是什麼?」她吃過荷花酥,桂花糕,綠豆糕……還從未沒吃過什麼龍鬚糕呢。
「龍的鬍子做的嗎?」
她陷入聯想,手中扇子不由得停了下來。
柳章道:「別停。」
江落下意識依照他教的頻率,慢慢地扇起來。
柳章點點頭,表示這下對了,道:「你熬好了就知道了。」
江落聽了這話,心癢難耐。柳章的血像迷/藥一樣,後勁特別大。她明明討厭這人,卻忍不住按照他說的去做。她心裡的念頭搖擺不定。一會兒覺得自己決不能屈服於柳章。一會兒又覺得沒有龍鬚糕,再啃他一口也是好的。能得到甜頭,干點活又怎麼樣呢?
江落精神恍惚地蹲在小爐子前。柳章看著她專注模樣,並不知道她正在面臨怎樣的思想掙扎。或許他說錯了,妖性也沒那麼難馴。順著毛捋一捋還是能夠聽懂人話的。
陳叔路過時,道:「小姐,我來扇吧。」
江落腦子裡迷迷糊糊。
陳叔接過她扇子,她陡然醒悟,劈手奪過:「不。」
誰也休想搶走她的獎勵。
……
月圓之夜艱難度過,柳章受了內傷。他寫信回復張道長。改進後的雪魄丹確實起到了作用,比之前好得多。美中不足的是藥性過激,兩股力量碰撞,有玉石俱焚之效。
為免爆體而亡,他不得不運功壓制,導致被戾氣反噬,受傷吐血。他在信中表明謝意,懇請師兄以後別再為他煉丹了。信送去玉清觀,另附帶幾箱古董字畫,那是上次約定好的。
柳章服下淨月草煎服的湯藥,淨化體內戾氣。
江落得償所願吃到龍鬚糕。
雙方各有受益。他們找到了另外一種相處方式,維持暫時和平。
幾天後,江落幡然醒悟。她似乎一瞬間從那種奇怪的狀態中掙脫,三魂六魄歸了位。
她看著眼前藥缽,十分詫異,自己竟然在給柳章煎藥。她將藥缽踹翻,又把懷中藏起來的龍鬚糕摔在地上。仿佛酒醒之人忽然意識到自己幹了堆蠢事。
她驚魂不定地想,怎麼會這樣?
她第一次嘗柳章的血,隱隱約約感覺不太對勁。他的血為什麼是香的。這次月圓之夜,更變本加厲。她竟鬼迷心竅,忘了仇恨,忘了被圈禁的屈辱。全心全意屈服於他的命令。她身上流著萬蠱之血,只有她控制別人,沒有別人控制她的道理。
柳章再怎麼說也不過是個凡人罷了。他的血能有什麼功效?
「小姐你怎麼了?」僕人看見藥缽倒了,忙跑過來。
「你沒事吧?」
僕人扶起藥缽,又覷著江落的臉色,「是不是被燙著了?」
江落回過神,看著滿地湯水,道:「沒有。」
僕人道:「要不我來熬,小姐幾天沒睡覺,回房歇會兒。」
江落問:「我多久沒睡覺了?」
僕人道:「得有三四天,不睡覺,也沒怎麼吃飯,就守著藥缽。陳叔勸您去休息您還不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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