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傅溶柳章晚上看圖紙,她看不懂,也不添亂,到了四更天就去送夜宵提醒他們該睡覺了。譬如傅溶討厭會客,她便以柳章徒兒的身份露面,陪客人們喝茶。所有的禮物收入囊中,一律變成現銀,在王府大肆裝潢,修繕亭台,裝點院落。王府氣象煥然一新。
江落花錢如流水,又把府里所有人的月錢翻了倍,眾人莫不歡喜。
柳章沒有功夫管這些事情。
陳叔跟柳章報備過,只用了一句話,說:「水至清則無魚。」
柳章除了跟驅魔司打交道,還要對接御林軍和巡防營,朝中各部皆需協調。若一味愛惜羽毛,將所有人拒之門外,那麼他寸步難行。對於那些人來說,搞砸一件事,可比辦成一件事容易太多。柳章得賣出破綻,讓他們認為自己是同一陣營的。
江落的出現正好補了這個空缺。
因為傅溶可以裝裝樣子,裝久了也會排斥。他和柳章一樣,本能厭惡作風。而江落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她能理所當然的,笑著接納所有人的恭維和禮物。
就像當大王時接受供奉一樣。她甚至找回了當初的感覺,變得越來越自信,並且很快學會了這套把戲,融會貫通運用醇熟,信手拈來如魚得水。在柳章和傅溶忙得不可開交之時,她接到了一張荷花箋。
上書蠅頭小楷,寫著一行字,邀楚王府小姐八月初四共赴碧雲軒荷花會。
底下留名為秦愫。
秦愫就是秦二姑娘,上次給他們府里送花燈的那位。
長安女眷常舉辦詩會,茶話會,賞花會。秦愫是其中的常客。只不過楚王府沒有女眷,帖子一般不會送到這兒來。傅溶估摸著,應是秦二姑娘聽說了最近關於楚王府的風波,為柳章顏面著想,主動邀請江落赴宴,以正視聽。畢竟不是誰都能成為秦二姑娘的座上賓。
江落若能在她的引薦下,出現在眾人面前,想必要被高看一眼。
傅溶覺得去玩玩也很好。
「秦姑娘倒是一片好心。」
「我應該去嗎?」
江落轉向了柳章,尋求他的意見。
柳章聽到秦愫這個名字,並無太大反應,道:「想去便去。」
於是江落乘坐馬車,來到碧雲軒。那是個氣象清幽的茶樓,不對外客開放,來人需出示荷花箋,方可進入。江落下了馬車,由兩位梳著高髻的侍女引入。她們妝容明艷,身著紅色束腰襦裙,舉止嫻雅幽靜,走起路一點聲音也沒有。
「江小姐,這邊請。」侍女含笑道,溫婉端莊。
碧雲軒內別有洞天,比楚王府還要大上許多。樓閣錯落有致,高低隱沒在垂絲楊柳中,若隱若現,別具一格。江落穿過迴廊,抵達湖邊,頭頂著烈日,沿著柳岸花堤走了半天。竟然還沒到。侍女們莞爾一笑,擺出請的姿勢,「江小姐,請移步。」
這地方是有多遠?
江落放眼望去。天高水闊,萬里無雲。
一座浮橋橫跨長湖,水榭亭台搭在對面。那就是目的地。亭內花團錦簇,擺滿盆景,三面屏風環抱。早有人到了。二十多個,全是姑娘,穿得爭奇鬥豔,遠看著像群花蝴蝶。她們三五成群,不知說些什麼,笑聲飄過湖面傳到了這頭。銀鈴般清亮。
江落提裙上台階,問道:「來的都是什麼人啊?」
侍女回道:「回江小姐的話。今日是我家秦家姑娘設宴,請了昭陽公主,玉容郡主,一家唐國公家兩位小姐,趙侯家小姐,蕭丞相家小姐……」她報了一長串頭銜外加人名,皆是公侯千金和官家小姐,年齡從十四到十九不等。
江落是最後一個到的。她從浮橋上跳下來。粉衣女子率先聽到響動,盯著她,扯了扯同伴衣袖。同伴也轉過頭來看江落。漸漸的,說話聲小了下去,亭內貴女們的視線匯聚到江落身上。她成為全場焦點。大家的眼神或好奇,或不屑輕視,或笑或不笑。
她們對這位楚王府小姐的名諱早有耳聞。
百聞不如一見。
江落的視線穿過人群,尋找秦愫的身影。
方才出門前,她問傅溶,秦愫長什麼模樣。
傅溶說:「你看到她,不會看見別人,那就是秦愫。」
江落的胃口被釣得老高,想像不出她究竟能有多美,如此奪人眼球。
細細尋找,在眾女子身後。有位年輕姑娘,二十出頭的年紀。她只露出半個肩膀,靜靜斜倚在小榻上。身穿一襲淡藕色裙衫,上繡靛藍色花紋。極為素淨。氣質清雅,像是霧蒙蒙的,隔著一層紗。讓人見了下意識屏住呼吸。
「秦姐姐,你好久沒出宮玩了。」
「太后宮裡事多……」
秦愫話說一半,忽覺場面寂靜。她回過頭,顧盼生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美得不可方物。隔著盛裝打扮的貴女們,她的氣質是最特別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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