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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章聽了,便知來人是誰。

「長安畫師頗多,何必專程來問我。」

「大抵是殿下近來炙手可熱,畫作得您評點兩句,能賣出高價。」

「請她進來。」柳章道。

救濟窮人,這是善舉。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秦愫頭戴帷帽,周身裹在白紗之中,扶著侍女的手,緩緩走下馬車。風吹開帽紗,露出清雋眉眼。她抬頭望著楚王府的門楣。陳叔親自引路,道:「秦二姑娘,這邊請。」

秦愫點點頭,道:「有勞陳叔。」

秦愫幾年前來過一次。也是暮夏初秋,她奉太后之命,來接傅小侯爺入宮。那時候傅溶還在長個子,喜歡跳起來拍高處的樹葉。

下完雨,柳章送他們出來,傅溶忽然拍樹枝,濺了秦愫一身水珠。柳章折下竹枝在他身上猛抽了一下。傅溶吃痛叫鬧,咋咋呼呼躲到秦愫身後,秦愫又是驚又是笑,差點被他絆倒。柳章扶了秦愫一把。秦愫說自己無礙,請楚王殿下饒傅溶這回。

柳章就沒打他了。

竹林還是那片竹林。秦愫跟隨陳叔步伐,故地重遊。發現林子裡多搭了一個鞦韆,石桌前雙人石墩也變成了三人的。柳章崇尚簡樸,如今院子翻新,比從前看起來富庶許多,也更精緻了。陳叔說都是小姐弄的。

秦愫問道:「殿下喜歡這些嗎?」

陳叔笑道:「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

秦愫心想,柳章大概是個漠不關心的態度,隨便旁人折騰。這些事對他來說無關緊要。

「小姐畢竟是孩子,想一出是一出的,沒個定性。」

陳叔長嘆了一口氣,道:「咱們府里又沒個王妃管著。」

「傅小侯爺以前鬧,經殿下嚴加管教,長大了,才收斂些。如今添了一位小姐。兩個混世魔王湊到一塊,生出不少事故。上回跑到城郊去玩,害得殿下大半夜出去找人。第二天大發脾氣。兩個人挨罰,還要爭著為對方受過。殿下有時候也頭疼得厲害。」

秦愫道:「殿下面冷心熱,得他教養,是兩個孩子的福分。」

陳叔道:「二姑娘蕙質蘭心,明白我們殿下的為人。」

秦愫隨陳叔進入書房,看見了柳章。

她摘下帷帽,屈膝行禮,道:「秦愫參見楚王殿下,殿下千歲。」

柳章道:「起來罷。」

秦愫入座,陳叔上了茶,退下去。

「殿下別來無恙?」

「一切如常。」

「今日不請自來,恕秦愫冒昧。」

兩人之間隔著若隱若現的帘子。柳章坐在書桌前,案上擺著花瓶,瓶內插著幾枝盛放的荷花,開到濃時,色澤淡雅。秦愫隔簾窺花,不知想到什麼,失神一瞬。僕從將她帶來的畫卷送到了柳章眼前,帘子晃晃悠悠地甩著。

「上月我去城隍廟上香,為太后祈福,見村中百姓窮苦,心有不忍。我回去想了幾日,決定設賞花宴,以荷花為題,賦詩作畫。閨中女眷不便留名,故而斗膽前來,懇請殿下題字,算是添個彩頭,沾一沾殿下的光。我再將畫作拍賣,得來的銀錢悉數分給窮人。」

「秦姑娘菩薩心腸,多行善舉。」

柳章命赤練研墨,選了一隻常用的狼毫,「這很好。」

寫幾個字,做順水人情,耽誤不了什麼功夫。

秦愫再次起身行禮,「多謝殿下。」

柳章取出畫卷,一一看過。

「不知殿下以為,哪一幅畫可做魁首?」

「論技法,秋風枯荷這幅當屬上乘,只是哀悼之意甚重,小小年紀,未免悲讖。」

柳章看完了幾幅,選出那幅大寫意的墨荷,「此為魁首。」

他所評點的,認可的。恰和秦愫心意。兩人觀點別無二致。

秦愫含笑道:「殿下的高徒也畫了一副。」

柳章扯了扯嘴角。

江落能畫什麼驚世大作。

想來是鬼畫符,亂塗一氣,故意標新立異,譁眾取寵。

柳章不抱有任何期待,翻到最後一張。秦愫注視著他的神情變化。在看到畫上內容時,他的動作明顯停滯,卡住了。與他設想中恰恰相反,江落雖然沒有學過畫畫,但她擁有極強的觀察力和學習能力。她背書天賦不佳,作畫卻是無師自通。

色彩和線條運用醇熟,栩栩如生,突出了主體的特質。如果秦愫不說這是江落畫的,柳章不可能認出來。然而這幅畫又很離奇,跟其他畫作格格不入。除了江落,沒有任何一位小姐能光明正大畫出來這種東西。

因為這畫的是幅春宮。

荷花叢中,小舟悠悠。一位少年趴在舟上。散落長發滑到了水裡去。他衣裳半褪,露出雪白的後背和細腰。一枝粉白荷花壓在他柔軟的腰窩上,擋住起伏的曲線。少年沒畫正臉,只有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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