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文把柳章視作競爭對手。
事實上,柳章作為邊緣王爺,是不可能接手驅魔司的。那相當於賦予他造反的籌碼。皇帝不可能容忍,楊國師也不至於失了智。
然而楊玉文被嫉妒蒙蔽雙眼,對柳章異常仇視,恨得牙根痒痒。這裡頭有個重要因素,也是造成誤解的關鍵。那就是柳章用了假身份,沒人知道他姓柳。楊玉文根本想不到那頭去。柳章待了半年後一走了之。楊玉文追查他的下落,發現自己的對手竟然根本不存在。
楊玉文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親爹擺了一道。
他們都知道柳章不可能繼承驅魔司。
只有楊玉文在柳章驚人的天賦中惶惶不可終日。
他對柳章的仇視,針鋒相對以及嫉恨,全都成了天大的笑話。
……
楊玉文並不想浪費時間,翻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楊國師半截入土,楊玉文大權在握。他想要得到的,全部得到了。柳章還是那個柳章。兩人之間似乎不存在什麼阻礙,可以坐下來促膝長談。楊玉文回到原位坐下,給他續了一杯茶。
「今日殿下有求於我,怎麼不說點好聽的。」
楊玉文輕描淡寫拉回正題。他知道柳章今日的來意。
話說開了,何必兜圈子。
柳章開門見山,放下話:「舞姬不是江落殺的。」
楊玉文道:「這可難說,殿下確定自己的好徒弟那麼聽話嗎。」
柳章道:「沒有證據表明她殺了人。」
楊玉文道:「是啊,她住在楚王府,有你護著,驅魔司未必能把她關進牢里嚴刑拷打。可太子有言在先,我怎能不盡心盡力。那可是未來的陛下。換陣之期在即,你我身負皇命,也不好把關係搞得太僵。我如今左右為難,還請楚王殿下指條明路。」
他把話說得極其圓潤漂亮,給足了柳章顏面。
楊玉文是個反覆無常之人。
態度放得這麼低,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另有所圖。
柳章四兩撥千斤,把話推了回去,「我會查出真兇,讓大家交差。」
「真相大白固然是好。」
楊玉文舔了舔後槽牙,嘶聲道:「可這事吧,我仔細琢磨了。以前我廢棄我爹定下的章程,有一條是不得豢養妖物。要是養了,失控了,就得帶頸環。你徒弟手上戴的那副辟邪珠並不完全管用,她失控誰來負責呢?」
柳章望向楊玉文,定然道:「她不會失控。」
楊玉文道:「那向雲台是怎麼死的?」
柳章目光遽然一僵。
楊玉文輕飄飄拋出個炸雷。
「御史中丞天天上書罵老子,他兒子死了,還指望老子幫他破案。你說他是不是精神分裂了。向雲台那種吃喝嫖賭的爛玩意,不值得浪費資源給他翻案。這幾天我閒著沒事,又讓人把他被啃得那副乾乾淨淨的骨頭架子找出來了。你猜怎麼著?」
楊玉文不勝唏噓,嘖嘖道:「他的骨頭縫裡全是孵化的蟲卵。」
柳章眼底情緒變幻莫測。
他手搭在膝蓋上,手指收緊。
向雲台之死,必然敗露。偏偏敗這節骨眼上。
楊玉文咬著牙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他很少看柳章吃癟,裝出聖人之姿,實則包藏私心。他竟然包庇徒弟,昧下一樁人命案。他也不像秦愫認為的那麼清白正直嘛。這個發現讓楊玉文倍感驚喜。原來柳章也是個凡人,有軟肋私心,如果他的底線為江落降低過一次,就能無數次降低。
「你我都殺過上萬隻妖,對妖氣異常敏感,哪怕一絲一毫的殘餘。你覺得我聞不出那是誰的味道嗎?你的小徒弟,很囂張啊。」
「向御史在家哭了幾個月的喪,你說我給他送去這麼個好消息。他那堆罵人摺子,會不會把我的名字換成你的名字。以御史台嘴臭的程度。你的清白名聲,全毀在這個徒弟上了。」
「你想怎麼樣?」柳章打斷楊玉文的冷嘲熱諷。
「我不想怎麼樣,」楊玉文攤開手,道:「向雲台死不死關我屁事。」
楊玉文掏出一隻黑色頸圈,撂在地上,道:「從今天開始,那條廢棄法令重新執行,所有低階妖獸都必須帶上狗鏈子,生死我定。」
柳章目光隱忍,此刻終於泄出怒意,道:「楊玉文,你別欺人太甚。」
「她不戴就你戴。」
楊玉文笑得招搖:「隨你。我都行。」
第62章 頸環「師父,我只是太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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