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世界天旋地轉,開始變得一片模糊,意識在疼痛中一點點剝離,幾乎是一瞬間,徹底墜入黑暗。
*
鍾薏覺得衛明很難接近。
這個時候他還沒告訴她自己的真名,只說自己叫衛明。
他已經在這裡住了近十日,每日除了吃飯看傷時能說上兩句話,其餘時間他一直是那副冷淡防備的樣子,對她不理不睬。
兩個人同住一個屋檐下,卻還不如她和隔壁李大娘說話說得多。
可就算他每日這樣冷漠,她還是得好好照顧他。
這不僅是作為醫者的本能,還有她別的私心。
一想到那人,無力感湧上心頭,她悶悶嘆了口氣。
葛若水聽到這聲嘆氣,抬頭看了她一眼:「小鍾薏最近是怎麼了,整日心事重重的。」
此時醫館裡沒人,她們二人都閒了下來。鍾薏沉默片刻,還是猶猶豫豫問:「師父,你覺得......如何能打動一個人?」
師父頭也不抬:「這話問的,打動一個人,說法就多了,得看是求他辦事還是......」
她話說到一半,忽的頓住,抬頭目光銳利地看她,「你不會是說......撿到的那小子吧?」
葛若水穿著一身青色粗麻布衣,她極愛青色,頭髮一直都高高束起,雖已經年近四十,可看著依舊年輕幹練。
師父溫和時對她很好,但鍾薏最怕她露出這種眼神,連忙擺手:「不是!當然不是!」
葛若水半信半疑,低頭繼續撥算盤:「不是就好,那人我一看就絕非池中物,不屬於我們這裡,你可別起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什麼嘛......她明明不是那個意思啊。
鍾薏不敢再辯,只低低應了一聲,訥訥點頭。
今日沒什麼病人,她幹完自己的活,便早早回了青溪。
一路上遇見的都是熟識的村民,她一一綻開笑意,挨個問候過去。
還未走近家門,阿黃便聞到了她的氣息,早早地湊過來,隔著柴門搖著尾巴。
她推門進去,隨手摸了摸它的頭,抬眼看見那扇開著的門。
那日山洞裡,他渾身的死氣幾乎將她嚇住,像是隨時都會放棄自己的性命。可到了這裡,他好像......沒有再起死志了。
她心裡生出幾分成就感。不管她目的是什麼,還是救了一個人嘛。
鍾薏想過,就算她沒有有求於他,她還是會救他的。
出門前,她特意把門給他留著,讓他別整日悶在屋裡,對傷勢恢復沒有好處,況且他現在已經可以下床了。
可是......門的開合角度,與她早上離開時一模一樣,他似乎一日都未踏出房門半步。
鍾薏心頭浮現疑惑,快步走向廚房,揭開鍋蓋看了眼灶台上的飯菜。
給他留的飯也絲毫未動。
腦中划過不好的念頭,她匆匆放下挎兜,走到屋裡。
這間屋子本就布局不好,父親離世之後徹底空下,便被她堆放些雜物,直到衛明來了才草草騰出來布置成臥房。
房中昏暗,唯一的一扇小窗開合不便,僅能灑下一點光線,天氣好的時候不至於什麼都看不見。
她走到床邊,見他閉著眼,似是睡著了,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她湊近看了眼,以為他是累了,剛想離開,卻發現青年臉隱隱泛著不正常的紅。
鍾薏心裡咯噔一下,抬手摸上,額頭的滾燙把她嚇了一跳。
昨日還好好的,怎麼今日就......?
她急忙取來濕帕子,覆在他額上。
巾帕落下的瞬間,衛明便醒了。
他睜開眼,還想擺出往日那副冷漠的模樣,可惜力不從心,眼神虛浮,連起身都做不到。
他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發燒了,皺起眉頭,抬手想要拂開額上的毛巾,卻因無力又垂下,只能任由她熟練地替他擦拭脖頸。
徹骨的涼意讓他眯起眼,警惕在不知不覺間鬆懈,最終眼皮一沉,又暈了過去。
鍾薏咂舌,沒想到這人生病的時候跟平日判若兩人。平日裡就算是咳血都要把她趕走的。
她替他擦拭了臉頰與手腕,阿黃湊了過來,她輕輕推了它一把,小小聲:「去去去,不要打擾傷患。」<="<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www.loushuwu.cc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