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不眨地看著地面上那道影子——
自己的影子,徹徹底底、乾乾淨淨地,把她蓋住了。
他終於把她吃掉了。
衛昭眨了眨眼,笑容裂開,越擴越大,連胸膛都抖了起來。
我發誓——真正對你發誓。
永遠也不會放過你了。
他笑著,又貼著她濕潤的臉頰蹭了蹭。
你……是愛我的,對嗎?
他迫切想要問她,張口卻因為劇痛而無法發聲。
鍾薏狠狠一顫,像是被什麼長滿觸鬚的東西纏住了喉嚨。
她猛地轉身,用力一把推開他:「滾開!」
他被輕而易舉地推倒,撞在床沿,發出一聲悶響,卻還是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笑著,又湊過去抱她。
「你就是瘋子、賤人、妖怪——」她聲音沙啞,發顫,帶著哽咽。
罵著罵著,怒意被撕碎了,從中滲出更加刺骨的痛苦。
「你為什麼要一直纏著我?」
「你說啊!為什麼啊!」
她掐著他肩膀,一聲聲質問,「我現在過得很好——沒有你的每一天都很好!!」
「你為什麼又要來?!!」
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她猛咳起來,胸腔撕裂般地疼,仿佛連心臟都要一塊咳出來。
可他呢?
他還是那樣,靜靜地、痴痴地看著她。
眼神潮濕,發亮,臉上掛著那種傻子般的、虔誠的笑意。仿佛她說的每一句咒罵,他都當作了什麼最甜蜜的情話來聽。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哭。
原來不是雨,是淚水。
一滴一滴,滾過發燙的面頰,無力地、痛苦地墜下來,打濕他死纏著的手臂。
她沒有力氣推開他了。
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那種恨,殘留的割捨不掉的愛,想殺了他又下不去手的痛苦,一起從心臟湧出來,快要把她淹死了。
他們緊緊纏在一起,像是兩株生死糾纏到根脈里的植物。
可就在這時,她忽然察覺——困住她的人一點一點失了力氣。
那雙一直纏著她、貼著不放的手也慢慢垂了下去,滑落在地,指尖沾著她裙擺。
鍾薏呼吸一滯,低頭去看。
他額頭貼著她肩膀,額發凌亂,臉色蒼白得像白雪,唇邊還掛著一點彎彎的笑意。
眼皮已經闔上。
「衛昭?」
他沒有回應。
「衛昭!」
她聲音拔高。
他仍舊一動不動。
鍾薏試探著推了他一把,男人順著倒下去,頭磕在地磚上,毫無動靜。
她咽了口唾沫,抖著手去探他呼吸。
還有。
但極弱。
一瞬間,她腦子轟地一聲炸開了。
要不要救?
救了,他一定會繼續纏著她,繼續像瘋狗一樣撕扯她的血肉,霸占她的生活。
可若不救——
鍾薏死死盯著他,心臟像被一把刀子剖開,鮮血汩汩流出。
理智在尖叫,叫她放開他,叫她走。
可心底那點微弱的聲音,卻卑鄙地、屈辱地哀求著:
——救他。
鍾薏喘著氣,雙眼發紅,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一股荒謬又絕望的情緒湧上來。
她幾乎是在崩潰邊緣閉上眼。
猛地蹲下,咬著牙,一點點將他翻過身。
力氣不夠,沒法把衛昭拖上榻,只能在他身下墊了層被褥,又把榻上的衣袍披下來,粗暴地蓋在他身上,動作倉促而冷硬。
*
做完這一切,她轉身離開,幾乎是逃一樣走進了他平日睡的偏房。
這是她第一次進來,門沒關,屋內被雨打得潮氣沉沉,浮著熟悉的香氣,房間極狹窄,可角落卻硬生生放了張不合尺寸的案幾。
她走近了些,腳步一頓。
整張桌子幾乎被堆滿,全是摺子。有批完的,也有未動的,層層疊疊地壓著,仿佛一碰就會傾塌。桌角放著燃了半截的蠟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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