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薏咬緊牙,撐著最後一點理智,用力扯開他的頭髮,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
那一下不輕。
她又狠狠踩了他一腳,踩在他腳背上,低喝:「衛昭!」
男人悶哼一聲,動作終於滯住。
第94章 割肉「漪漪……好不好吃?」
埋在她胸口的身體在微不可察地發抖。
鍾薏能清晰地感受到炙熱粗重的呼吸,一下一下噴灑在敞開的肌膚上。
衛昭僵在原地,脖頸滾燙得發紅,卻死死忍著沒有再往下動。
房內只有他劇烈的喘息聲。
他緩緩抬起頭,額發凌亂地遮著眼睛,唇角殘著剛才舔舐過的濕意,猩紅的眸子死死盯著她。
舌尖不受控地舔了舔犬齒,動作本能而下流。
看起來險些又要撲上來。
鍾薏又是一巴掌扇過去,一把將他推開。
她語氣里壓不住的怒氣:「你非要跟我證明,三日之約是多麼錯的決定嗎?」
衛昭的身體猛地一震,呼吸猝然止住。
鍾薏卻連停頓也沒有,轉身,打開後門的門閂。
動作乾脆,衣襟被扯亂的地方用指尖攏了攏,鬢髮也一絲不苟地捋整。
然後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話:「滾回去。」
再也沒有給他一個眼神,像是撣走一顆灰塵。
衛昭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梳理鬢髮的動作,緩慢後退。
門「咔噠」一聲合上,把所有隔絕在外。
他怔怔立在原地,突然失力了一般,額頭抵著門板,慢慢滑坐下去。
木板冰涼粗糙,他耳朵緊緊貼著門縫,貪婪地想聽清她的一絲一毫。
外頭傳來她溫柔的聲音。
「剛剛在院子裡餵狗,沒有聽到……」
「進來吧……」
聲音得體,仿佛剛才那雙被他吻紅的眼睛從未存在過。
指節死死絞著衣角,骨節咯咯作響。
壓抑的本能像毒蛇一樣在骨髓里蜷曲、翻滾、蠕動,一點點把他咬碎。
他一動不動地靠著門,鼻尖嗅著木板滲出的潮氣,企圖在其中分辨出她的氣息。
外面繼續傳來她的聲音。
輕輕柔柔,溫溫吞吞,帶著那種不經意的、叫人心髒撕裂的冷淡——
「真的只是朋友……」
——朋友。
衛昭的瞳孔一寸寸收縮。
他蜷在門後,脊骨發疼,聽著她對外人說話,自己只能像一隻髒兮兮的狗,連伸手碰她一指都不配。
本能在誘惑:衝進去!把別人趕走!把她重新關起來!威脅她、強迫她!你不是最會這一套嗎!
但另一道聲音,又冰冷又尖銳,在腦子裡一下一下戳著。
她還在給你機會,衛昭。她只訓你,只收拾你,只為你立規矩,只把你當狗。
可她的眼神——
冷靜,高高在上,像是隔著層層雲霧,從神壇俯視地上的螻蟻。
她說:「停。」
她說:「規矩。」
她說:「再亂來,就滾出去。」
滾到她看不見的地方,永遠地,徹底地,死掉。
衛昭腦袋嗡嗡作響,舌尖死死抵著上顎,咬得發麻,齒縫間滲出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疼痛讓他短暫清醒,又更深地陷進這片甜腥又惡臭的泥沼。
不夠,不夠。
他踉蹌著進了廚房,低頭,摸出一把刀。
沒有猶豫,握著刀柄,刀鋒一寸寸貼上自己的手腕。
輕輕一拉。
鮮血一條條綻開,熱烈地,骯髒地,從破開的皮肉中湧出。
他抬起眼,瞳孔渙散,眼神空茫又瘋狂。
血滴順著指尖滑落,差點滴落在地,又被他抖著手接住。
——疼。
——好疼。
——好舒服。
他想問。
——一輩子嗎?
——一輩子做她腳下的一條狗嗎?
——一輩子,壓抑著本能,等著她施捨眼神嗎?
——一輩子,讓自己像廢物一樣趴在地上,舔她的手指、跪著取悅她,求她不趕自己走嗎?
放棄所有只為跟在她身邊?
哪怕她永遠不再用那樣柔軟的眼神看他,哪怕任何人都能排在他前面?
他聽見自己的喘息,聽見血液在耳膜里轟鳴,聽見骨頭一點點開裂碎掉的聲音。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衛昭動了動。
慢慢地,悄無聲息地,把所有的渴望、瘋狂,像吞腐爛的血肉一樣咽進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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