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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洄沒想到她會這樣說,面上浮現出些許錯愕來。

他輕撫瓷盞,又問:「那你可知,他今日因何前來靜法寺?」

「我並不想知道,他以我為藉口前來靜法寺,我也借他的遮掩來見你,我們不過各取所需。」

姜滿穩坐蒲團,言辭果斷,「正如我也不會問你,是自何時知道我與三殿下的行蹤。」

「宋洄,我今日來,只為問當年之事。」

宋洄輕笑一聲。

「當年之事,你不是都已同我說過一遍了麼?」

他理了理垂落在旁的衣擺,看向窗外,「姜滿,那些事已是定局,宋家的事不該與你扯上關係,你參與其中也撈不到半分好處。」

「宋家之事或於我無關,但……」

姜滿咬一咬牙,「我父親的死,我總要查個清楚。」

宋洄猛然抬眼:「你何時……」

他意識到自己說多了話,匆匆止了言語。

姜滿心下一沉:「你知道?你知道些什麼?宋家含冤?還是我父親的死別有隱情?」

她接連追問,宋洄卻垂了眼,不願開口。

見他沉默,姜滿的嗓音更急切幾分:「你既知道,這麼多年來為何不找尋證據,不重查當年之事?」

「姜滿,你未免說得太過輕巧。」

宋洄冷聲一笑,「宋家當年遭人背叛,折損至今唯留我與祖母二人,我還能相信誰?誰還會幫一個沒落如此的宋家?」

姜滿脫口而出:「元陵,我與兄長都會幫你。」

宋洄面上的笑消散了。

他拎起姜滿放在案上的紅簽紙,嘆了一嘆:「小滿,執著於過去沒什麼好處,這燕京城中到處都是秘密,你今日要查靜法寺,明日便要查皇宮,查姜府……」

「而你多知道一分,便會多踏入危險中一步,就如你今日來找我,其實……也是不值當的。」

姜滿看著他。

她說:「不是這樣的,宋洄。」

「當年之事或許沒有轉圜的餘地,但如今,我只有多知道一分,才更能看清身旁四伏的危機,才知道我該如何做,才能保護好身邊的人。」

宋洄微怔。

他對上那雙澄澈的眼,好似又看到許多年前那個,只稍許善意便能騙出她手中所有飴糖的小姑娘。

而他們經年未見,他又一次見她,也又一次騙她。

宋洄默了片刻,輕嘆一聲。

「我曾見過姑姑的棺槨與牌位,當年她離世不久後,我母親……長公主將她帶到了太康。」

他頓一頓言語,緩緩道,「當年我尚且年幼,亦沒有去過筠山,事關姜伯父我所知不多,愛莫能助。」

「但我知道,你若要重查當年事,太康或許是個好去處。」

「至於旁的,你那位未婚夫所知道的,怕是比任何人都要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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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長安趕到山寺後的禪房時,魏澄已攜人圍了院落。

「殿下,秦世子來過,為掩人耳目,是沿窗走的。」

見洛長安走來,他迎上前稟報,「按您的意思,我們等他離開後才敢行動,並未打草驚蛇。」

洛長安頷首:「周瓷那邊如何?」

魏澄壓低聲音:「周司使今晨傳信,如殿下所料,東陽附近的礦山中,果然有偽裝成礦工,經人豢養的私兵。」

洛長安面露瞭然:「暫且不要動東陽的人,讓周瓷遣人多盯著些。」

魏澄應下,卻不解:「殿下早已知道徐家鎮上的兵器是秦世子命人私造,而今東陽的私兵亦與他脫不開干係,方才他來見紅綃娘子豈不正是人贓俱獲?」

「殿下為何不命我等直接動手捉人,反倒要兜這樣大一個圈子,要見一見紅綃娘子?」

「我今日本也不是來捉他的。」

洛長安道,「我與秦讓自幼年相識,走到如今雖道不相同,我卻並不想與他為敵。」

「只是他胡搞亂搞實在有一手,私造兵器,豢養私兵,樁樁件件都是能把秦家連枝帶葉送上刑台的死罪。秦王與秦王妃一生體面,死在斷頭台上未免太難看了些。」

魏澄一知半解,應了聲「是」。

禪院分外安靜,院落兩側種滿青竹,洛長安推開房門。

房中坐著個女子,窗子開著,細雨不斷飄進來。

女子沒有妝點,身上也是素淨衣裳,長發用兩支式樣簡單的金簪挽起,目光流轉,正拿那雙清亮亮的眸子打量著來人。

見洛長安走近,女子起身,腰間一枚和田墜晃動,手中的琉璃串輕聲作響。<="<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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