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滿目光微動,猛地一扯,信紙從中撕裂開。
刷拉的響動聲含混著她發冷的嗓音,「我成日操持這王府的事務,怎麼,堂而皇之送來府中的信件,我看不得?」
任大人忙上前幾步。
他留意著落地的信紙,邊道:「娘娘請息怒,殿下他……」
「姜滿。」洛長安卻先一步打斷他的話,道,「你不要太過分。」
「怎麼?心疼了?」姜滿朝旁瞧一眼,恰瞥見躺在匣子裡的匕首,信手拔出,甩開刀鞘。
匕首開了刃,劃出獵獵的響,劃得人心頭一顫。
姜滿提著匕首,冷冷笑著:「我就撕碎它如何?難道我來南安後聽到的那些風言風語還不夠多麼?」
眼見著二人要鬧起來,任大人忙從中阻攔:「娘娘息怒,萬不要衝動啊……」
「我見任大人也很有興致,是想替本宮斷一斷這家務事?」姜滿回首,在掌心掂了兩下刀脊。
刀刃閃著寒芒,卻冷不過她吐出的話語:「剛好,本宮還想請大人上一道摺子給燕京,將今日之事,將這二人的行徑呈稟給聖上,請聖上好生裁斷,替本宮做主。」
洛長安眉頭一蹙,嗓音也冷下來:「姜滿,你放肆。」
任大人的額角已冒出冷汗,雙膝都要軟下,連連道:「臣不敢,不敢,還請殿下和娘娘息怒,好生商談……」
說著,緩緩朝外退去。
姜滿側目,餘光里,見洛長安悄聲同她使了個眼色。
她挽著匕首,冷哼一聲,繼續道:「洛寧,你少同我囂張,你以為你還是當初那個身居燕京,有權有勢,有希望登坐大寶的皇子麼?我真後悔當初聽了你的花言巧語,鬼迷心竅隨你來南安,你等著,明日我便上書請奏,向聖上討一紙和離書來。」
任大人躬著身,腳步加快,恨不能捂緊耳朵快些離開。
影子消失在房門外,姜滿轉頭去瞧,卻見洛長安信手提起只茶盞,一彈指,擲出門去。
碎瓷聲遮下細微的腳步聲,周遭徹底寂靜下來。
姜滿這才鬆一口氣。
房門關合,洛長安忙走上前,捧住她的手:「怎麼樣,我見你抽刀那樣快,可有傷了手?」
匕首落地,姜滿搖頭,問他:「我演的可還逼真?」
見她沒有傷到,洛長安颳了下她的鼻尖:「嗯,天資過人。」
「你也毫不遜色嘛。」姜滿彎起眉眼,又道,「可惜今日過後,南安的傳言中,我要變成蠻不講理的妒婦了。」
洛長安揉了下她的臉頰:「是我不好,待來日,我想些法子……」
「好啦。」姜滿截住他的話,「風言風語多得是,在燕京時,關於你我,什麼樣的謠言我們沒聽過,我又不在乎這些。」
「我在乎的。」洛長安卻說,頓一頓,又輕聲道,「不要和離。」
姜滿怔愣一瞬,笑了,湊上去,佯裝捂他的耳朵。
「我說給他聽的,那些都是假話,你不要聽。」
她說罷這一句,順勢將手搭在他的頸側,踮起腳來,在他耳畔說,
「新歲喜樂,夫君。」
「這句才是說給你聽的。」
第70章
陸長平是個極有分寸的人,涉及兩國,她輕易不會同南安往來,即便是一年前氣得狠了專程寄來信件譴責,也走的是人見不得的暗線,不會大張旗鼓如今日一般寄什麼新歲禮來。
眼下捨棄那條彎彎繞繞的路子,徑直以自己的名義寄來信與禮,想必是有什麼要緊的事需得在這幾日之間處置。
送來的信件中只有新歲的祝願與落款,茶具與匕首皆沒有異樣。
撬開茶團,一張紙卷藏在中央。
紙張很薄,浸了濃郁的茶香,展開只巴掌大小,其上簡略繪著南原的地圖,臨邊界處拿朱墨點了一處。
洛長安略略掃一眼,將紙張投入燃著炭火的暖爐里。
火苗竄起,轉瞬將信紙舔舐成灰燼。
姜滿驚於他辨認地圖的速度,問:「你都瞧清楚了?這樣快就能知道她所畫的地點在何處?」
洛長安頷首:「過去我曾留意過此地,是洛璟與南越曾有交易的一處地方,只不過,那該是半載後的事。」
不想今時,他會這樣快動手。
姜滿又問:「他與南越交易什麼?」
洛長安道:「甲冑和兵器。」
「膽子夠大,被發現就是人頭落地的死罪了。」姜滿蹙起眉頭,「他動手,是因燕京發生了什麼?」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