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纓徽瞪他:「說了,如何?」

「說了什麼?」

李崇潤手勁加重,將她的臉捏得變形。

偏笑得春光燦爛,問得和風細氣。

纓徽哼哼了兩聲。

霍得上來氣,撲上去捶打他。

自然不是對手。

三兩下被摁倒。

李崇潤反剪她的手腕,騰出一隻手慢悠悠理順她的頭髮。

骨節勻亭的修長手指,自綢緞般的黑髮划過。

纓徽掙扎著低吼:「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一個登徒子跑到你面前胡說八道幾句,就跑來質問我!」

「那你說,你是什麼人?」

李崇潤反問。

話音中幾分不經意的輕慢。

纓徽怔愣片刻,突然謝了氣。

被人莫名其妙潑一盆子髒水。

還得上趕子自證清白。

她把頭埋進粟心軟枕里,一聲不再吭。

李崇潤滿心疑竇,陰晴不定地盯著她的腦後。

這樣一個玲瓏美艷的尤物,合該被人惦記。

只有折斷羽翼,鎖在床上,才能令他徹底放心。

他被這個念頭駭住,禁錮纓徽的手顫了顫。

忙驅散掉這些危險的念頭。

暫且不顧舊怨,把纓徽扶了起來。

這才注意到,她雙目亮晶晶的,臉頰還有淚痕。

李崇潤舔舐她的臉,嘆息:「哭什麼?我又沒將你怎麼樣。」

纓徽任由他動作,緘默不語。

吻了一會兒,李崇潤摟住她。

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嗟嘆:「我總是怕你跑了。我有種預感,你還是會把我拋下。」

纓徽閉上眼。

她瘦了許多。

李崇潤能感覺出來,纖腰不盈一握,身子薄紙片似的。

究竟伊人為誰憔悴,玉減香消至此。

他不敢再胡思亂想。

兩人安靜待了一會兒,李崇潤道:「你不是嫌悶嗎?阿瑋過幾日出殯,要去都督府服喪,我帶著你罷。」

這是變相的補償了。

時至今日,李崇潤再不是從前那個為哄纓徽,而時不時耍賴,說著「我錯了,原諒我吧,阿姐」的七郎了。

即便他真錯了,纓徽也只能受著。

並且給台階就要下。

她換了二目魚紗羅裙,戴珍珠小瓤飄花冠。

薄施粉黛,打扮得素淨。

臨出門時,李崇潤突然注意到白蕊和紅珠沒跟著。

纓徽身邊換了兩個眼生的侍女。

他隨口問了句。

纓徽捏緊袖沿,竭力鎮定:「是鴛寧送我的兩個幻術師,我瞧她們模樣好,人也伶俐,想帶在身邊。」

「幻術師。」

李崇潤打量她們,「那便是有功夫在身的。」

纓徽低下頭,「若是你不放心,就攆走她們吧。」

李崇潤盯著她看了一陣兒,緩緩笑說:「我若是連你都看不住,還能做什麼。」

他不再贅言,大步流星上了馬車。

纓徽愣了片刻,立即跟上。

馬車轆轆行駛,兩人一路無言。

快到都督府時,李崇潤挑起羽簾。

看向窗外的重檐飛角,狀若不經意地說:「我給靜安侯寫了一封信,求他將你改適我。」

薛昀之舉給他提了醒。

繼續這般不清不楚,沒名沒份,總會招來狂蜂亂蝶。

不如徹底過了明路,省得人惦記。

纓徽抬眸看他,唇角僵硬的彎了彎。

李崇潤捏她的嘴,「笑得太假了。」便不再言語。

本來就

是知會,而非商量。

都督府飄出來的哀樂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沉死寂。

登門弔唁的人並不多。

陳大娘子哀慟至極,暈厥了過去。

只剩下沈太夫人苦撐著,坐在棺槨前捻動佛珠。

她等著李崇潤奉完清香,道:「七郎,你到我跟前來,我有事要與你商量。」

李崇潤只得讓纓徽去廂房等她。

囑咐她不許亂跑。

纓徽乖乖應下。

走到迴廊,朝那兩個幻術師使眼色。

一雙纖影兒,剎那間消失在亭台樓閣間。

她轉身要去休息,迎面卻來了個人。

六郎李崇灃胖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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