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傍晚,雲崇青跟著一道去了五嚴鎮。夜半時分起身,走出屋。不過十息,東屋門就從里打開了。
沐晨煥來到他身邊,仰首望月:「有什麼要問的?」
「溫三夫人給幼女擇的最後一重保障…」雲崇青凝目,想看清月中影像:「是沐寧侯府?」
是沐寧侯府嗎?沐晨煥以為非也:「溫家在未經韶音姨母同意,將愈舒定給了誠黔伯府嫡長孫。」
愈舒?原來那個中間糊了的字是「愈」。雲崇青不解:「然後呢?」
「誠黔伯的嫡長女是皇上的賢妃,膝下有二皇子,現年九歲。」
雲崇青更糊塗了:「溫家沒耐心了?」可溫三夫人站了沐寧侯府…不知為何,拾月庵落塵小居外所聞在腦中漸響起。若滿天神佛都留不住娘,那從此樹芽兒再不信不拜神佛了。
這個性子…
「以後你就知道韶音姨母為愈舒擇的最後一道保障是誰了。」沐晨煥從心裡欽佩韶音姨母。可惜…天不厚待。
雲崇青結合種種,再細細捋起整件事,不一會又問道:「若貴妃誕女,沐家會站隊賢妃嗎?」
「我娘和姨母多年少往來。」
那就是不站。雲崇青點了點頭:「回去睡覺吧。」
「你沒有什麼要問的了?」
「你不是說我以後會知道溫三夫人找誰護女嗎?」
看著他進房,沐晨煥樂了。
在五嚴鎮留了一日,送走姐夫後,雲崇青便回了家。沒幾天邵關府那傳來信,溫家請了官媒,向邵家提親。即便有雲從芊這門婚事在前,邵瑜娘要給京里溫家三爺做平妻,也引起不小動靜。
不過那都跟雲家無干。雲家正緊鑼密鼓地給雲從芊置備嫁妝。七月下旬見涼,雲崇青已習慣卯時起,洗漱後便到白鴨河邊蹲馬步,心無旁騖地背書。
「唯仁人放流之,迸諸四夷,不與同中國…」
河裡白鴨突展翅撲水,嘎嘎叫起。雲崇青眼睫一顫,扭頭看向左,丈外一影倒在河面。
「畜馬乘不察於雞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百乘之家不畜聚斂之臣;與其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來人著灰色長褂,雖衣有補丁,但不落摺痕。左臉大傷,布巾束灰白髮於頂,不遮掩殘顏。腰背挺直,雙手背在後。
「孟獻子此言,你作何解?」
「不提大義,但字面小子不以為然。」雲崇青仍蹲著馬步:「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只要道是正道,那一雞一豚還是飼養牛羊,都屬正財。既是正財,那計較與不計較全看個人。而聚斂之臣與盜臣,在小子看並無區別。」
來人未做批言,只從襟口掏出一片焦黃的紙頭,遞向雲崇青。
雲崇青見之起身,走過去接了。拿近一看,雙目緊斂。燒焦的紙片邊角,隱約可見兩字:少英。
少英,韶音?為何會有此聯想,是因他也在賭。賭自己…是溫三夫人手中棋子。現看來,他的直覺沒錯,將紙丟進白鴨河中,抬首拱禮:「學生雲崇青。」
眼睫已禿了的男子轉過身,面向雲崇青,凝目細看這個學生。朗韶音說的沒錯,他確實天資聰慧,亦才思敏捷。
雲禾對兒子領回一先生,十分詫異,但知是溫三夫人擇的,便奉為上賓。十月初六,沐寧侯府下聘,帶來一消息。沐貴妃於九月初六為皇帝誕下一子,序八。
這日,莫大山背手在白鴨河邊站了一夜,從此對雲崇青要求更是嚴格。建和十年二月二十八雲從芊出嫁,十里紅妝,雲崇青送嫁。
京城溫家斐悅院正房內室,哭聲一片,瘦得只剩皮骨的溫朗氏緊抓跪在床頭的常汐:「一定…一定要要替我看…看住愈舒,一定要…要看好她……」
「小姐放心…」常汐雙目紅腫:「奴婢就是死,也不會讓小小姐出任何差池。您的交代,奴婢刻在心上。」
「愈舒…娘的小痴兒……」
「娘…」穿著素淨的女童奔進房中,爬上床緊緊抱住那副瘦骨,嗚咽:「不要走不要丟下我嗚……我們說好的,你陪樹芽兒長成大樹,樹芽兒陪你到老不要走……」
「娘的小痴兒回…回來了。」溫朗氏已經沒神的雙目貪看著那張小臉:「不不要哭,娘…娘會一直陪著你…你你要好好…吃飯…」她捨不得,只一股快涼了的溫自喉深處往上涌,咽都咽不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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