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能安穩至今,不被蒙古悍部鐵騎踏破邊境,沐寧侯府居功至偉。
「說說吧,怎麼突然想釋兵符?」
沐寧侯堅持道:「皇上,老臣不是突然想,是一直在想。建和九年見邊境安穩,老臣上交兵權,帶一眾沐家子弟撤離悠然山,意就在此。只是旁人以為,老臣卸甲,是因瑩然有喜。」
不止旁人,皇帝露笑,他也是如此想,俯身去攙扶:「起來吧。」能釋兵權,固然是好,但怎麼釋還得從長計議。
沐寧侯就著皇上的力起身:「皇上,蒙古悍部不會一直內鬥下去。老臣以為該讓孟固回京盡孝了。」
孟安侯?皇帝都不知該怎麼說那賴貨:「您覺鎮國公如何?」
「不輸他老子。」
谷晟七年,東夷聯合南姜氏集軍二十萬,壓境匾鳳關。匾鳳關主帥席峰戰死。西關總兵段純堅,即段南真之父,臨危掌了南境軍,浴血奮戰七日,奪回匾鳳關。那仗打了一年,終東夷割地兩城,退至海三口外。
不輸老子的段南真,這會正扶著「老邁」的孟安侯,往宮門去。不是他樂意扶,是孟安侯叫他扶的。
「朝上你都看清楚了嗎?」孟安侯性子粗莽,但不豪放,十分愛記仇。
他是在說冠文毅?段南真眼裡生笑,沒了清冷:「放心吧,皇上都把沐寧侯爺留下了,您肯定能享到孟固的福。」
「也是。」孟安侯瞥見督察院左都御史馮威朝這過,立時哀聲道:「也不知我老妻是惦記我還是惦記孟固,不少天了,總入我夢。南真啊,你說,她到底想啥呢?」
經過的馮威,嘴角一抽,這個胡言亂語的老貨,他在朝上可不是如是說的。
段南真被拽著跨大步緊跟左都御史:「兒女都是爹娘的心頭肉,可能伯娘就是想您叫孟固早些回京吧。」
「是這樣嗎?」孟安侯綴在馮威後:「可我咋覺她是惦記我?我們少年夫妻,情誼深厚,她就那麼先一步走了,留我一人在世上操著兒女心…」
這一公一侯能不能放過他?馮威都想撒開腿跑。神鬼之說本就沒邊,他就是彈劾欺君,皇上也頂多瞪兩眼孟安侯。何必呢?直至武源門外,上了轎,耳根子才得清靜。抹了把大汗,長呼口氣。京里的勛貴,真是個頂個的難伺候。
冠文毅今日沒心情去北角山大營了,下朝就回了侯府。幕僚伯仲手裡的鵝毛扇依舊是輕輕搖,聽說沐寧侯要釋兵符,大愕,愣了三四息才回過神,神色複雜:「沐家是真的沒有再回悠然山之心了?」他不信。
「沐廣騫提出時,本侯留意了皇帝,皇帝並無驚色。」冠文毅雙手緊握成拳放在書案上,兩眼沉沉:「皇帝應該是早就得知了。」
「您是說沐寧侯在朝議之前就已經上本奏了。」人心當真是難測,沐貴妃有子,沐寧侯怎麼捨得釋兵符?伯仲心緊,一旦皇帝納了諫言,主翁想掌西北軍再立大功延續冠南侯府爵位就難了。
冠文毅已經能料到皇帝會做何抉擇了:「段南真當朝請命,孟固之後,十有七八會是他上悠然山。」十年!段南真六歲就被請封世子,由段純堅一手教到十六歲,然後扔去了順安。他可不是孟固。
父親與他幾十年對西北的謀劃,竟叫沐廣騫一著破除。十年,他這一脈藏首在寸心中,還要藏多少個十年?
「主翁,您說沐廣騫對釋兵符真的是思慮已久嗎?」伯仲懷疑沐寧侯府是不是察覺了什麼。
冠文毅眉間川紋更深,側首久久才搖:「不可能,本侯埋的子都埋得很深。沐寧侯府高居在京里勛貴地,不會踏足賤處。」
那…伯仲只能贊沐寧侯府高潔了:「某還是建議主翁將安慶煤山事擱一擱。」
這一點冠文毅認可:「那就先籌劃江備那方吧。還有汕南堤壩秋收後就要加固,照舊例來。」
「是。」
因著沐寧侯提議,朝上一連幾天議政激烈。事關兵權,後宮無人敢沾,民間風也小。翰林院忙起來了,一邊要重編字典、國記,一邊要去乾雍殿、南書房為皇上起草詔書、誥敕,記錄重要事宜。
前者,雲崇青上值後就在做,後者…別想了。周計滿是認準了於樹青。於樹青是天天去乾雍殿,可謂春風得意,羨煞旁人。
這日依舊是快下值時,於樹青回到翰林院。與幾位學士、侍讀侍講告了禮,便往大學士書室。
在藏書房裡查閱舊史的常俊鑫見了,抱著書轉身走過八排書架,到藏書房最里那隔間裡,小聲問兩正低頭編寫的難友:「我們是不是被針對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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