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中睦眨了下眼睛,沉凝兩息,毅然上前兩步跪下:「大人,睦想效忠您。」大人當初應他的,已全部兌現,無一絲含糊。士為知己者死。他髒不敢玷污「士」,但折服於一人,絕不背叛。
雲崇青輕吐,目光悠遠:「既然暫時不想去三泉縣,那就隨押送介程、郭陽等人的刑車一道往京城。我老師年歲大了,需要個隨侍。你先去伺候他老人家幾年。」
雲大人的老師…藺中睦欣喜,叩首:「請大人放心,睦一定伺候好先生。」他亦會好好學習,絕不辜負大人這番心意。
「起來吧。」雲崇青轉過身:「不要一直困在不堪回憶里。你聰明又堅韌,當活成自己喜歡的模樣。」
他在努力。藺中睦站起,唇角一點一點地上揚:「會的。只是睦還需要些時日。」
雲崇青點首:「活得明白就好。」
「多謝大人。」能得遇這麼一位清貴,是他大福。藺中睦定珍重非常:「您剛說會押介程、郭陽赴京?」
「不是我,我會另安排人。」雲崇青思量過此事:「下榆林的銀礦已經被揭,近千來處不明的勞力暴·露,這裡牽扯尤大。介程被活拿的信兒,很快便會人盡皆知。郭陽背後勢力,若不想朝廷大動深究,就不會再沾邊。」
確實,藺中睦斂目:「只要郭陽咬死主使是介程,介程就無可推脫。」
至於銀子,各州府查抄三和賭坊、香君苑、香公館,多少能抄出點。郭陽還有銀樓,加上介程這的,也算是給了朝廷交代。
營南知府府後院,喜峰領著兩弟弟,幫著家裡搬點小件。小甜果哼哧哼哧地忙裡忙外。
溫愈舒指揮著:「把小木馬抬到裡間,對對…先放邊上,別礙著走路。」
肚子已經出懷的嫦丫,安坐在榻上,一顆心早跟孩他爹去川寧了。也不知這趟,他們能不能如願找著人?
放好木馬,喜峰又一手牽一個弟弟去院裡搬小凳子小桌椅。這些都是小甜果房裡的擺設。
溫愈舒目送三人出門,回過頭看嫦嫂子有一口沒一口地咬著頻婆發呆,抽了帕子到她身邊坐:「別操心了。緣分這事兒,老天爺做主,咱們扭轉不了。」
「自打姑爺要對下榆林動手,圓包他爹夜裡總睡不安。」嫦丫嘆氣:「我上頭有爹有奶有姑舅,也不怕再多孝敬位長輩。」
「知道你是真心想圓包他祖父還活著。」溫愈舒清楚嫦嫂子心疼記恩,但人沒了二十餘年,怕是難熬到今兒。
嫦丫眼眶漸紅:「希望老天能疼疼記恩。」
川寧霞飛山暗沉沉,雷聲隆隆。孟躍飛兩手叉腰,看著魏鈞領人挨個問詢坐在地上跟沒魂似的勞力,心裡直罵娘。畜生啊!這些勞力不知在礦下待了多久了,腳上還鎖著鐐銬…不少人都忘了自己是誰打哪來。
礦下臭氣熏天,他們吃喝拉撒全在地下。
他不用回京面聖,都可以想像皇上震怒的模樣了。
「你叫什麼名字?」魏鈞彎著腰問一眼裡還有一絲清明的大個。
滿臉鬍子,瘦得顴骨外突的大個遲鈍了好一會,才試著張嘴:「俺…我…」舌頭僵硬,不甚靈活,「呃叫強子…萬萬強…萬強。」
萬強?魏鈞立馬翻手裡的記檔,有些激動:「你是不是山北北軻西十里河人?娘子叫孫紅娟…」看著大個眼裡神光凝聚,更加確定,「還有個兒子叫萬耀祖。你跟你娘子打算送他去讀書…」
「娟娘…耀祖?」萬強愣著,用力想,淚漸漸滲出,麻木地念著:「我…我要活著…我我還有媳婦兒子要要要養…」烏黑布滿老繭的手,顫抖著抓上魏鈞,「我要活,不能死…」
「是了是了。」魏鈞不在意手上的粗糲:「他們都在等你回去。」
記恩抵達下榆林時,三書正領著民兵在這方起枯骨。
一副一副,孟躍飛都不敢數。又是一聲響雷,天下起大雨,沖刷著枯骨上的髒污。
記恩到底沒有找到他要尋的人,與莫效成、孟躍飛安排好八百三十一名勞力,便帶著份冊子回營南府了。
「我給三書留了銀子,讓他置薄棺將那些枯骨都好好埋葬。」
雲崇悌不知怎麼安慰他,只上前攬住兄弟的肩:「咱們救了八百多人,算是積了大德。叔就是到了九泉下,閻王也要厚待。你別太難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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